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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陌生、奢华又复古的一间卧室,真皮家居,暗纹繁复的羊毛地毯,各处都是雕栏玉砌的金钱滋味。 郁承还在睡,怀歆头回醒得比他还早,一想到他昨天的模样,知道这几周是把他累坏了。她半撑起身体,心间有什么被碾出来,悄然地喟叹了一声。 怀歆目光柔和地凝视了他片刻,牵起唇畔——这男人安安静静闭着眼的模样也很好看。 流畅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英挺的眉眼,细长而密的睫。怀歆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两把小扇子似的,她扫过来又荡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感觉他好像眼皮动了一下,怀歆赶紧停下来。 但是看着他又有些情不自禁,凑过去吧唧亲了一下侧脸。 偷亲得逞她忍不住小雀跃,正打算功成身退,近在咫尺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漆黑瞳仁里面一派清明,眸色幽沉。 “你已经醒……”怀歆连话都没说完,就被他直接翻过身按住,堵住双唇。 郁承一过来就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炙烈的气息卷过来,好似还有未尽的酒意。 没一会儿氧气用尽,怀歆呜呜地讨饶。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怀歆往旁处缩去,受不了似的嗔道:“郁承!” “怎么了宝贝?”他心情很好,唇边勾着笑,明知故问。 真是坏得很。 可她就喜欢他坏,因为她也不够乖。 怀歆抓住间隙从床上爬起来,撤开身去。身上着一件单薄睡裙,她慢条斯理地撩了撩头发,回眸勾他:“我要洗个澡。” 就这么赤着足轻佻地踩在名贵的地毯上,纤腰悠悠晃着。在浴室关门最后一瞬郁承也跟进来,怀歆一边往浴缸里放热水一边头也不回地问他:“你进来做什么?” 郁承在几步后,懒懒地倚在一旁看她。 她倒是很会享受,扔了个牛奶浴盐球在水中,咕嘟嘟地冒泡,柔和的白色散开,还有旁边的玫瑰花瓣也往里一撒,摇曳着落在纯净的湖面上。 这时怀歆转过头来,双臂反撑在浴缸边,笑吟吟地睇着他。 她双腿交叠,身体略向后倚,整个人的重量都支撑在浴缸旁的钢制把手上,一边温润白皙的足虚虚点地,脚踝骨感而漂亮。 应当是造物主很满意的作品。 郁承走近两步,逼近她。 然而怀歆一点儿也不慌,惬意地扬扬眉,勾着尾音说:“我要换衣服了。” 郁承绷了下咬肌,表情说不上是不是有点危险,敛着幽沉的眸:“换啊。” 他嗓音已经隐约漫出来一丝哑意,怀歆察觉到了,她直起身来踩实了瓷砖,肩颈舒展,似有若无的风情。 眸光清纯中带着潋滟,漾出微波,近乎实质的勾人:“哥哥想同我一起吗?” 郁承垂着眼细细看她,漫不经心地笑:“几天没见,这么欠收拾?” 他微俯低,唇于她颊边流连,怀歆睫毛轻闪,侧眸瞥去,水汽晕染了一旁的雕花镜面,照见男人半眯着眼勾唇的神态。 郁承靠近她耳垂,嗓音无比低沉:“宝贝。” 呵出来的气息温缓拂过,怀歆一个激灵,在钢制扶手上坐不住了,向后跌进了浴缸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她也跟着低呼一声,池中几片玫瑰花瓣漂浮,抬眼看他,郁承长腿一跨,也进了水池。 他额际的发也被晕湿了,黑色的,那双深暗如潭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如同猎人瞄准了自己的猎物。蒸汽浮上来,将他们笼罩在一片雾霭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与她在一起就是什么都忘掉。 ——那些虚以委蛇的假面,不得行差踏错的分寸感,高悬于头顶的剑柄,赌场中高高叫注的声浪,在他这里全部都被抽掉了,消弭了。 剩下的只有她,唯有她。 喝醉了也只想着她,现在也只能看得见她。 温水舒张缓和,外面崭新的瓷砖上漫出来,浸了地板上铺陈的昂贵的羊毛地毯。怀歆攀着郁承的肩寻到他的唇,无言地告诉他她也想他。 湖面里浮动着涟漪,他们与对方接吻。 怀歆的指尖碰到了先前池边冰冷的瓷质边沿,钢制扶手倏忽起了雾。温暖流水沒过她的脊,玫瑰花瓣是漂泊的装饰。 纤长眼睫染着潮气,湿漉漉,像是将坠未坠的泪。 视野里白茫茫,只看得到彼此。在这一刻被郁承温暖拥紧的时候怀歆真的很想开口,在他耳边说出那句爱他。 但她咬着唇,死死忍住了。 ——她还是不服输。 洗完澡后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下午,听到郁承在耳畔轻柔唤她:“宝贝。” 怀歆含糊地应声,先被喂了温水,而后嘴边触碰到一点甜味儿,是他用塑料小叉子递过来的水果。男人端着个盘子,上面有切好的芒果、猕猴桃,还有洗干净的红彤彤的草莓。 一个晌午没吃饭,腹中空空。怀歆微启红唇,任他温柔地喂她吃东西。 水果凉凉的甜意咽进喉中,很舒服,怀歆清醒了点,轻缓抬起睫,躺在床上凝视着他。 她眼尾还有点残存的薄雾,就那么睨着他,幽然地说:“看得出来,哥哥是真的很想我了。” 第72章 年岁 郁承的手指一顿,敛了睫,漆黑沉邃的眸子意味不明地望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