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水土不服
就怕后世的步兵操典，在这个时代“水土不服”啊！ 而戚继光的纪效新书不必多说，堪称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练兵法，没有之一！ 练出来的是一等一的强军！ 但是，戚家军虽然不缺乏火器助阵，对火器也足够重视，但在火器应用上绝对是不如后世的步兵操典的。 这就让刘易感到很为难，为了不出错，他选择先练一百人试试水！ 正所谓车小好拐弯，人少点的话，出了问题好调整，也就是这个道理。 这也就是所谓的试点了！ 刘易做事向来小心谨慎，绝不冒进。 刘易处理完矿场上招兵的事宜，便返回了刘家位于城外高阳镇的老宅。 现在刘家都从城内搬了出来，搬回了刘家老宅。 虽然老宅修好已经好些年头，远不如原平县城的刘家大宅富丽堂皇，住着也远没有大宅舒服。 但是，由于刘家得罪了县尊，以及县内最大的乡绅王家。 为了保险起见，刘家便从城内搬了出来，以防赵德全和王家不讲武德，对刘家下黑手。 刘老爷为此，还刻意请了好一些护院家丁，用于护卫家宅。 等刘易回到刘家老宅，天色已经麻麻黑了。 趁着夜色走进大宅，刘易将手上的缰绳随手递给了仆役，大步往内院走去。 内院，刘老爷的书房中！ 刘老爷埋首案牍，手上拿着一封书信，他的眉头悄然间蹙起。 嘎吱！ 刘易推门走了进来，来到了自己父亲身前。 “父亲，我回来了，你为何又愁眉不展？” 刘老爷示意刘易坐下，刘易坐在了刘老爷对面，将探寻的目光看向刘老爷。 刘老爷面色冷肃，将手中的书信递向了自己儿子。 “你自己看吧！” 刘易接过书信展开，细细看了起来。 先看了一眼落款，刘易眉头也蹙了起来。 没有落款，这封书信没有落款！ 然后看向了书信的内容，片刻之后，原本神情自然的刘易也是陡然脸色阴沉了下来。 啪！ 刘易将书信重重的拍在桌上，声音中满是愤怒的说道。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个侯方正实在是欺人太甚！” 刘易胸口仿佛积着一团怒火，不过，他也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刘家之所以能够在原平县站稳脚跟，还能够和朝廷做煤铁生意，背后自然是有靠山的。 靠山扶持刘家做生意，刘家盈利之后，给靠山分红。 这也就是所谓的官商勾结了！ 刘家的靠山，正是候恂！ 没错，就是东林党魁首之一，时任山西巡抚的候恂。 当然，凭借刘家的实力，是不可能搭上候恂的门路的，刘家能够接触到的，也就是这个名叫侯方正官员了，他在候恂的帐下做通判。 官不大，但由于候方正也姓候，和候恂多少沾点血缘关系，颇受候恂信重，算得上位卑权重了。 刘家为了生存，每年都要孝敬给候方正三千两银子，几乎是刘家每年收益的一半。 但是，候方正这狗东西却一点也不讲究，这货他光收钱不办事！ 每年收刘家银子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快，但是当前段时间刘家遇到麻烦，寻求他帮助时，却是连人都找不到。 现在，侯方正竟然还有脸寄信过来？！ 信中还狮子大开口，威胁刘家每年奉上的孝敬，必须要翻倍，否则后果自负！ 这他娘的！ 要是没有刘易拿出的小高炉炼铁法，这一翻倍，刘家每年的收益都他娘的不够给这狗东西孝敬的。 这也怪不得刘易和刘老爷都如此的愤怒了。 “这候方正究竟是何意！究竟是何意！” 刘老爷咬牙切齿，刘易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侯方正在刘老爷面前，刘老爷会忍不住拿刀砍了他。 碎尸万段，剁成肉酱的那种！ 刘老爷对侯方正狠的牙痒痒，却并不是因为侯方正冲刘家要钱。 生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商贾，刘老爷早就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规则，不给当官的孝敬，生意是绝对做不下去的。 但是，侯方正这狗贼和别人还不一样！ 别人收钱办事，而他，钱收了事不办！ 就特么很狗！ 刘易也是面色阴沉，有这一年六千两，他都能多养一百精兵了，凭啥要平白无故的给了侯方正这狗贼。 “父亲，侯方正这狗贼为何如此？” 刘易蹙眉询问，心中不断的思索。 实在想不明白，侯方正究竟为何如此？仅仅只是贪婪吗？ 刘老爷深吸一口气说道。 “为父听说，候巡抚要调去通州了，候方正估计这是准备最后捞一笔。” 说实话，这六千两！ 他不愿意给！ 但是，这是一个商贾为贱业的时代，商人地位低微，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刘易也是陷入了为难。 杜文才杨振许诺的货款还没有结清，刘家账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现银。 但是就算是有，刘易也不准备给！ 如果把银子给了侯方正这个贪官，那他刚刚开始的练兵计划，就真的要胎死腹中了。 没有足够的钱粮，什么都做不了！ “父亲可有破局之法？” 刘易开口询问道。 刘老爷脸上的难色越发明显，说实话，他是没办法的。 他一个商人，能把人家一个官员，尤其是有后台的官员怎么样呢？ 刘易却是忽然灵光一闪说道。 “父亲，或许我们可以……” 刘老爷不住的颔首。 第二日，刘家便有一骑携带一封书信，离开了原平。 …… 原平县城，醉仙楼！ 醉仙楼是整个原平县最好的酒楼，这里面的厨子，据说是被人从京城花大价钱请来的，手艺一绝。 但醉仙楼最令人为之惊叹的，还是其最近才推出了一款名为神仙醉的烈酒。 其酒液清冽如清泉，嗅之便令人沉醉，入口醇香，入喉如火，饮之，一杯即醺。 对于喜好烈酒的北方汉子来说，这绝对是神仙佳酿。 醉仙楼，是刘家的产业！ 这神仙醉，其实就是刘易用普通酒水蒸馏出来的高度白酒。 由于酿酒工艺的原因，这个时代的酒，即使是蒸馏过。 多少都是带些杂质的，只有最好的，供给皇帝的御酒，能做到如甘泉清冽。 但刘易改良了一下蒸馏装置，蒸馏出来的白酒不但度数更高了，就连酒液也变得清澈了起来。 但今日，平常时候人来人往的醉仙楼，却是大门紧闭，暂停营业。 醉仙楼二楼的包厢中，原平有头有脸的乡绅人家，除去王家外，都被刘老爷请了过来。 筵席上，刘老爷喝掉一杯酒，神态微醺，声音洪亮的说道。 “诸位，诸位，听我一言！” “相信大家都听说了吧，流寇进山西了，一路烧杀劫掠，离我原平可是不远了。” “流寇来了，最先倒霉的肯定是我等乡绅，若不想被害，我们要有自保的能力啊。” “所以，大家伙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准备办团练护卫乡梓吧！要是等流寇杀来了，我可不想束手待毙。” 诸多乡绅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有人站出来说道。 “刘老爷多虑了吧，洪督的大军就在山西，那些流寇还能翻天了不成？” 在他看来，刚刚取得一场大捷的洪承畴是自带光环的。 有洪承畴的大军在，就不怕流寇会闹出什么大的事端来。 “是啊是啊，刘老爷此举实在没有必要！” “若是无事，吾等便告辞了！” “……” 一大群人纷纷告辞离去，相继离开了酒楼。 看着所有人离去，刘老爷却是丝毫也不恼怒。 因为他在此之前，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幕！ 这些地主乡绅的态度，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短视，吝啬，愚不可及！ 说的就是这些人，刀子不架到脖子上，他们永远都不会把钱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