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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丫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太阳出来了,赵行槐戴上帽子,跨上他的二手僧帽牌自行车,一脚支在地上,一脚踩着脚蹬子,格外气度不凡地冲玉莲挥挥手。 全村就这么一辆自行车,也就他这样一个好看的男人。 玉莲看得面若桃腮,手臂还在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指。 赵行槐去镇子里了,徒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好一会儿才镇定心神,若无其事地走回家去。 看二人现在的感情,顶多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苏丫收回视线,冷不丁地撞上傻子的眼神。对方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像是在暗示什么。 这傻子,完整话都说不出一句,还能懂得男欢女爱不成? 苏丫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傻子又开始傻笑,把碗朝她脑袋上扣。 苏丫一把抢过来,拿在手里就走。 回去的路上,赵行槐和玉莲的对话在脑中徘徊不去。 苏丫懒得管他们的事,这次三个任务,没有哪一个要求她攻略赵行槐,也没有哪一个要求他们最后必须在一起。所以赵行槐无论勾搭谁都和她没关系,她只要认认真真完成任务就好。 如此想着,她用力晃晃脑袋,把念头撇去,跨进门槛。 忙了一早上,她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早饭又是那稀得要命的清汤寡水,以及几片酱瓜,让她毫无胃口。 她要吃肉,她要把自己养得细皮嫩肉,她要变美。 苏丫把视线投向院里那几只鸡,鼻子里仿佛已经嗅到鸡汤的浓香。 赵家只有鸡和牛,吃牛有点难度,吃鸡却可以无声无息、速战速决。 她刚准备想个好办法,就听到脚步声从院外进来,沈梅花从菜园子里摘来一条苦瓜和两只茄子,看见她就说: “你没事干是不是?没事干就摸摸鸡肚子里的蛋,我老觉得它们把蛋下到别人家窝里去了。” 摸蛋……继揉面、牵牛之后,苏丫迎来第三桩难事。 不做露馅,做了更露馅。 她努力装出熟练的样子去抓鸡,可两条腿的鸡比两条腿的她灵活多了,一扭头就从她腿边冲过去。 她不但没能抓到鸡,还被地上的碎石绊到脚,面朝下地摔了个大马趴。 沈梅花无语道:“你上顿没吃饭还是怎么?连只鸡都抓不到,越来越没用了。” 苏丫爬起身,拍拍裤子继续抓。好不容易抓到只鸡,她把手伸到它暖烘烘的肚子底下,摸来摸去,就是不知道蛋应该在哪里。 沈梅花还在等她的回答,不耐烦道:“你摸到了没有?” 苏丫实在不在行,只能摇头。 “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以为装傻就能偷懒是不是?我让你偷懒!” 沈梅花去屋子里拿笤帚,苏丫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出一股沸腾的热血。 非打即骂的日子该结束了,她得让沈梅花知道点厉害。 她左右看看,心生一计,拔腿就往牛圈跑。 沈梅花从屋里拿了扫帚出来,却没看见苏丫的人,这时牛圈方向传来牛的叫声。她心想肯定是躲那儿去了,便操着扫把往那里追。 苏丫的确是躲在牛圈里,却不是在躲她,而是在蹲守她。 看见沈梅花过来后,她屏住呼吸瞅准时机,从兜里掏出一把纳鞋底用的锥子,狠狠朝牛屁股上一扎。 “哞!!!” 正在吃草的水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吼,发动四蹄狂奔向前。 沈梅花就在他冲锋的路线上,它一低头把她顶在角上,发力狂奔。 沈梅花来不及惊叫,人便已经腾空,粗壮的四肢努力拍打,可再有力也比不过牛,怎么都无法挣扎下地。 强烈的颠簸弄得她头晕目眩,水牛如同小型坦克,直直的冲破院门,一路向西。 苏丫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走到井边洗干净锥子上的血,这才走到外面喊: “不得了了,牛发疯啦!” 村民们本就听见动静,又听她这么一说,各个都捧着饭碗跑出来看。 “他们在那里!” “不对不对,又到溪边去了!” “他们过桥了!” …… 看热闹的很多,想帮忙的很少。 那可是水牛啊,一头得有千斤重,谁敢冒冒然然上去帮忙?一个不小心,骨头都要被它踩碎了。 “怎么办……” 苏丫经过两个世界的锻炼,已经很懂得一些演技,两手互绞急得团团转。 村民们朝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安慰她不要担心,沈梅花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 沈梅花是不是吉人不知道,但她的运气的确很好。上午被水牛顶出去,下午才被人抬回来。 放到家里的木板床上一看,浑身上下只有背上被坚硬的牛角擦破了点皮,此外一点伤都没有。 听说是等牛跑累了,停下后别人才把她弄下来的。牛也被牵回来,苏丫主动对那人道:“多谢大家了,你们白天都得干活,婶婶和牛就交给我吧。” 她说着就接过牛鼻绳,牵着往牛圈去。 村民们纷纷感叹,说他们家有个好媳妇。 苏丫给食槽里加满干草,摸摸牛的耳朵说: “今天让你吃苦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