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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敲门声响起,苏夭去开门,维安步履匆匆地走进来,面色严肃。 “月亮杂技团已经准备离开了,我们要是救小莲,得在这半个小时候内做决定,否则绝对追不上他们。” 小莲男友道:“可你们不是说团里人多,我们根本打不过吗?要不然向警察求助……可是用什么名头说服他们出警?绑架吗?可小莲本来就是他的人啊。” 苏夭面无表情想了会儿,忽然走向浑然无知的尼尼,在他面前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问: “尼尼,你不是一直想当英雄么?现在就跟妈妈出去,当一个真正的英雄怎么样?” 尼尼一早就被她送过来,对于杂技团的情况不了解,但是能够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寒气,既怕又激动,想出一份力。 “好。” “不过妈妈待会儿要撒一个谎,你千万记得不要相信,好不好?” “为什么要撒谎?”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被蒙蔽。” 苏夭清澈的眼睛里涌动着一股异样的光芒。她没戴面具,脸上胎记显眼,这股光芒却令她美丽夺目,整个人宛若新生。 维安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不对劲,皱眉问:“你有什么打算?” 苏夭站起身,单手牵着尼尼,另外一只手则将燕燕推到他面前。 “我要去警察局了,燕燕拜托你们照顾一下,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把老金爹抓回来。” “你要带着尼尼去举报?” 维安忍不住上前一步,吃惊地问:“那尼尼怎么办?” 苏夭笑了笑,垂下眼睑摸了摸尼尼的脑袋。 “我相信他是个坚强的人,能撑得过去。困难是逃避不了的,只能面对。” 之前她把这句话送给小莲,现在送给自己和儿子。 他们要战胜困难,而不是一辈子活在其阴影之下。 维安看了看燕燕,又看看他们,最后决定道: “要去就一起去,谁也别落下。” 苏夭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没拒绝。一行五人走出旅馆,来到几百米外的警察局。 苏夭向接待自己的警察说出曾经遭遇过的事,牵着尼尼这个如山的铁证,请求他们马上派人抓已经在逃跑路上的老金爹。 对方十分震惊,难以想象世间还有如此丑恶的事情发生,经过短暂的会议后,全局警察尽数出动,开车追捕老金爹。 小莲男友太过担心她,极力要求一同前去,剩下四人则被勒令在警察局等待。 苏夭当着尼尼的面说出他的身世,悬在胸口的大石落了地,忍不住问他: “尼尼,刚才妈妈说得话你都听到了吗?” “嗯。” “你难不难受?” “不难受呀。”尼尼睁着他湖水般清澈的眼睛,“你说得都是谎话,我知道我不是老金爹的儿子。” 她扯了下嘴角,湿着眼眶揉他的脑袋。当视线往左移时,她看见维安站在功勋墙下,正仰头看着上面勋章和照片一动不动。 维安的梦想是当警察,念得也是警校,却因为父亲的遗愿放弃了梦想。 现在站在警察局,看着他们穿着自己向往的衣服,心里肯定很失落吧。 不过一切就要结束了,届时她和尼尼将彻底摆脱老金爹的控制,维安也可以申请他梦寐以求的职业。 然后,大家分道扬镳,江湖不见。 警察们的速度比苏夭预计中还要快得多,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成功在高速上拦截下月亮杂技团的卡车,将其押回警察局。 原本空荡的大厅顿时热闹起来,到处都充斥着团员和警察。 为了方便管理,他们将苏夭等人安排在附近的旅馆里,老金爹及几个主要嫌疑犯则暂时拘留,等候最终结果。 苏夭在旅馆里住到半个月时,老金爹被警察局提起公诉,经过审理,他和几个重要参与团员被以拐卖儿童罪、奸淫幼女罪、虐待儿童罪判处40年有期徒刑,拒绝缓刑。 以老金爹的年纪来讲,几乎是一辈子无法重见天日。 在他被送去监狱前,苏夭曾独自看过他一次,没有带尼尼,因为不希望他长大后还记得对方丑陋的样子。 当时老金爹被关在拘留室里,萎靡不堪,再也不复曾经的威严姿态,整个人犹如将死的老狗般蜷缩在角落里。 苏夭走进去,他眼睛一亮,立刻爬到她脚下,哀求她收回起诉放过自己。 苏夭冷笑了一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俯视他。 “还记得十二岁那年,我是怎么求你放过我的吗?” 老金爹停下动作怔怔地看着她,身体寒冷彻骨。 苏夭鄙夷地看了他最后一眼,一脚踹开了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拘留室。 老金爹想追出去,可是刚爬到门边,看守人员就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将他与世隔绝。 他靠在门上,流下两行浑浊的泪,却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 老金爹等人被送去监狱,剩下的人排除嫌疑,都是受害者。 考虑到他们特殊的成长环境,解散杂技团后可能没法自助生存,政府决定对他们进行资助。或安排工作,或按月领取低保金。 苏夭自有打算,两样都不需要,警察说那她要去签个字。 她把尼尼燕燕留在旅馆,自己去了警察局,正好碰上许多团员过来领取第一笔低保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