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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也是在意小傻子的。 他不想看见他流泪,他想看着他对自己笑。 双眼弯起的时候,当真是极好看的。 贺君灼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见到小傻子护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他掳回了魔域。 他怕他惧他,每一次的碰触都让他发抖。 他明明是想对他好的,可偏偏每次都忍不住心中的戾气。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贺君灼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从床沿站了起来。 贺阳旭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身后的人跪下向贺君灼行礼。 贺阳旭看着贺君灼神情冰冷的样子,然后笑了起来。 “据说你打赢了天阙仙门的墨符?”他自然的坐在了寝殿的椅子上,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 贺君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道:“为何要将他押去决兽场。” 贺阳旭扫了一眼床上的少年,轻描淡写道:“一个凡人而已,你也要与为父置气吗?” 贺君灼眼中闪过一抹凛如寒锋的利芒,直直的看着他。 贺阳旭先是一愣,然后朝他身后瞥了一眼,勾起嘴角道:“为父听说,你要娶天阙仙门的慕珏。” 贺君灼冷冷道:“是又如何?” 贺阳旭看着他的态度,面带欣慰的点了点头,“甚好。” 他站起身,“无事,为父便走了。” 刚走了几步,贺君灼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日后你无需再踏入我森罗殿。” 贺阳旭脚步微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贺君灼回到床前时,赫然发现慕珏已经醒了。 还不等他露出惊喜的神色,却见慕珏眼神空洞的躺在那里,比昏迷时的脸色还差。 “原来你心悦的人,叫慕珏啊。”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庆幸,他庆幸贺君灼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然他每唤一次自己的名字,都是在叫别人。 贺君灼一双剑眉紧紧的蹙着,他想开口解释,又不知该解释什么。 “既然你都要娶他了,就放我走吧。”慕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呜咽。 他乞求般的看向贺君灼,“好不好?” 贺君灼倏地收紧手指,一张俊美的脸庞阴冷了下来,“你要走?” 慕珏看着他的神色,从头到脚都冷了起来。 他颤抖着唇瓣,绝望道:“你不爱我,为何也不愿放过我。” 慕珏脸色惨白的拽住贺君灼的衣袖,“就当是我求你,求你高抬贵手。” 贺君灼看着他那双带着凄惶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休、想!” 此生此世,木木只能在他的森罗殿中。 无论他愿不愿意,他总要将他囚在身边一生。 屈辱的眼泪从慕珏眼角滑落,他闭上眼睛道:“如果我在这里,那你的心上人又要如何?” 他的声音中压抑着绝望的痛楚,每一刻都心如刀割。 “他若是看到我,看到……”他强行咽下喉中的哽咽,“看到我这双与他相似的眼睛。” 慕珏的唇色泛白,“他会难过的。” “你要是真的爱他,就别让他伤心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仿佛这句话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慕珏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贪婪的人,尽管残破简陋,但他依旧喜欢他的小瓦房,喜欢院子里的那口井,更喜欢他的馄饨摊。 他自小便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打转,所以一个人进到他心里时,他也从未宣之于口,只是将这份喜欢深深的埋在心里。 他真的很容易满足,可贺君灼给的,永远都是辜负。 慕珏在心里惨然一笑,又何来辜负呢,贺君灼从未说过喜欢他啊。 贺君灼垂眸看着他,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的闷痛。 他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木木这副模样,他分明心疼的紧,可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好好养伤。” 贺君灼冷冷的扔下这四个字,起身走了出去。 而躺在床上的慕珏,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落下,仿佛滴进了他心里的伤口,腐蚀着他浑身的血肉。 而贺君灼站在殿门外,看着昏暗的天空,不发一语。 **** “尊上。” 贺阳旭听到声音立刻转身,“如何!” 带着兜帽的长老俯身恭贺,“尊上大喜,少君体内的嗜生蛊已成。” 说完,他突然犹豫了一下,“只是……” “只是什么!”贺阳旭咬牙道。 他已经等了十七年,再也等不下去了。 一个杂血的庶子,怎配拥有那副仙魔体,那本该就是他的! 嗜生蛊这些年吞噬了他多少精血,若是失败就只有等死。 “只是这蛊丹若想催发,还需一个引子。” 兜帽长老看向贺阳旭,“一个让他心绪暴动的引子。” 贺阳旭听完此话,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此事,易如反掌。” 又过了一日,贺阳旭派人请贺君灼去焚天殿中。 想起之前自己说的那句话,贺君灼在给寝殿布下层层结界后,踏空而去。 没过一会,却又返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