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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此次宫宴是嘉奖北境有功将士的,结果主帅竟被皇后给了这么大一个难堪,殿内的气氛顿时凝滞了起来。 待慕珏出殿后,贺砚钧站了起来。 “皇上,”他拱手垂眸,“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微臣身为臣子本不该多言。” 贺砚钧板着一张脸,“可云麾将军在北境征战数年,脸上所留疤痕也是为敌军所伤,皇后娘娘明知此事却故意行此举,实在令众位将士心寒。” 武将那边早就忍不住了,李典直接跪地道:“皇上,主帅在边境屡次出生入死,我等皆是亲眼所见,皇后娘娘此举实在不妥。” 其他跟着慕珏从北境回来的将军也纷纷跪地,脸上皆是愤愤不平之色。 “来人!”皇帝气的脸色涨红,“将皇后带回兴庆宫,幽闭宫室,无诏不得出!” 一场庆功宴,最后闹的不欢而散。 尤其是皇帝听到院正回禀云麾将军身上有十几道伤痕时,愈发的怒火中烧。 无论他心中如何猜忌,赫玙都是征战沙场的有功之臣,哪容得后宫女子这般羞辱。 第二天,赫玙干脆告了假,连朝都没上。 皇帝下朝本来想去看看汝宁公主,现下却顾不上那许多,带着贺砚钧就一头扎进了上书房。 两人刚准备议事殿外就传来了动静,总领太监急匆匆的进来禀报。 “皇上,汝宁公主在殿外求见。” 皇帝想了想,然后道:“让她进来。” “是。” 公主顶着一双哭红的肿眼,一进来就噗通跪地,发出好大的声响。 “汝宁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汝宁公主带着浓浓的哭腔开口道:“皇兄,皇嫂怎能如此行事,云麾将军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皇帝把贺砚钧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会听了这话更加头疼。 “朕明白,皇后她……” “皇兄你不明白!”汝宁公主哭的梨花带雨,“赫将军他不止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心悦之人,见他受辱,汝宁心如刀割。” 早在赫玙将她救下来后,京城就收到了加急密报。 皇帝得了消息自然高兴,但等了小半年,人没等回来,反而等来两封信。 一封是汝宁公主的,说自己怕半路遭遇不测,只想同云麾将军一同回朝。 另一封是赫玙的,说了公主不愿回京一事,可言语间透露出的无奈之感也是让皇上有些尴尬。 从那时起,皇帝就猜测自己这个皇妹怕是对赫玙有情。 但知道归知道,如今这般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实在难看。 前脚皇后折辱有功之臣,后脚皇妹当着宰相面前这般示爱,皇帝这两天是里子面子全丢了个干净。 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此事朕已经罚过皇后了,你先回自己宫里,朕晚些再去看你。” 话音刚落就看了眼总领太监,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半拉半劝的将汝宁公主请了出去。 等殿内恢复安静后,皇帝既头疼又尴尬,半天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贺砚钧站起身道:“臣以为,汝宁公主心悦云麾将军,于陛下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 慕珏在皇上御赐的将军府中休息了几天,等伤养好后便请旨进宫。 没想到刚一进到殿内,发现贺砚钧也在。 慕珏看了他一眼,呼吸微微有些不稳。 你可知道,我每次见到你时,心中都是山呼海啸。 可我还要拼命忍着,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分毫。 “末将拜见陛下。” “云麾将军请起。”皇帝抬手,然后面露关切的问道:“赫卿伤势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关心,末将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 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叫人赐座。 椅子搬来之后慕珏却没坐下,而是拱手道:“皇上,微臣想辞去云麾将军一职。” 皇帝听了这话,蹭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下一秒就看向了贺砚钧。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这云麾将军不会也有个写了和离书出走的娘子吧?! 贺砚钧此时深深的蹙起了眉,不明白眼前之人到底意欲何为。 皇帝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赫卿可是因着皇后那日之举?” 慕珏淡淡的笑了笑,“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末将不敢心生怨念。”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已将皇后幽闭宫室,如若你仍旧觉得心寒,朕便将她褫夺封号,贬为美人如何?” “皇上误会了。”慕珏极快的瞥了一眼贺砚钧,沉声道:“末将之所以去往北境参军,只因心上人的一个愿望,如今三族降服,可保边关二十年太平,末将已达成所愿,只想回乡种地。” 行了,皇帝这下是彻底明白了,又来了个痴情种子。 宰相之所以想当宰相是为了找娘子方便,将军之所以征战沙场是为了心上人的愿望。 这俩要没心上人,如今北周还在风雨飘摇之中,皇帝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请皇上成全。”慕珏单膝跪地。 贺砚钧此时依旧紧紧的蹙着眉,不知为何,他越听这个赫玙讲话就越觉得声音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皇帝现下已经完全不疑心赫玙了,都当上一品将军了还要回去种田,谁有狼子野心他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