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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实在听不下去,又催梨枝:“你快去啊。” 梨枝正要去,却不知看到了什么,凑在她耳边说:“毕竟是魏大人的一番好意。” 一番好意? 这么高调,万一惹到了什么大人物,可怎么办? 江宛眉心一跳,不自觉声音大了些:“你怎么还不去。” “去哪里?”一道悦耳的男声响起,魏蔺一手牵马,一手举着个火把,绕过她们的马车,嘴角噙着一点笑意,譬如春风化雨,顿时叫江宛心头的烦躁平息下来。 江宛看了一眼驿站,对魏蔺道:“本欲想遣丫头去知会公子一声,我虽受了些伤,却也没那么娇贵,不必为了间屋子与人起争执。” 魏蔺侧头避嫌,仍含笑听完了她的话,江宛见他笑意温和,还当是自己的话有用了。 魏蔺却道:“夫人所言甚至有理,只是我那下属似是已然谈妥了。” 江宛一听,连忙看去,果然见个络腮胡的黑脸大汉喜滋滋地朝着他们走过来,待走到魏蔺跟前时,便抱拳道:“那里竟是……” 黑大汉没有说下去,目光扫过江宛几人,似是顾忌着什么,另起了个话头道:“事已经办妥了。” 魏蔺便垂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对江宛道:“夫人过去吧。” 江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朝着官驿走去。她心中疑虑重重,因为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个身份,有没有资格堂而皇之地占据官驿中最好的房间,所以总觉得腿有点沉,迈不开步子。 梨枝扶着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夫人,还未向魏大人道谢。” 江宛恍然,于是又要转身去向魏蔺道歉。 可她刚转完身,便见那如花似玉的魏大人脸上素来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的视线越过她,停在不远处的官驿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立刻朝着自己扑过来。 事实上,在看见魏蔺面色突变的瞬间,江宛心里就有了很糟糕的预感,她直觉有危险正在身边潜伏。 可她偏偏对此一无所知,于是自己吓到了自己,本来腿就使不上力,一时又更软了,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就在她倒下的瞬间,一支泛着冷光的箭矢擦着她的头皮,钉在了马车上。 第二章 遇刺 一切发生得极快,在那支落在马车上的箭尾还在场颤抖时,魏蔺已然握住了江宛的肩,将她从一左一右两个侍女中间撕了出来,提着她护在身后,这一套动作做完后,那黑漆漆的驿站中,已是冷箭齐发。 好在那个嗓门很大的黑脸护卫在魏蔺后也赶了上来,此时一把长刀舞得密不透风,掩护着魏蔺的后背。 魏蔺才得以毫发无伤地将江宛送到较为完全的马车另一侧。 在求生的意志下,尽管肩膀被抓得剧痛,江宛仍死死攀住魏蔺的肩膀,被放到马车后时,她也一声不吭,迅速将自己团起来躲好。 毕竟此时最重要的就是不拖他们的后腿。 箭没入车壁的砰砰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江宛一边将自己缩得更小,一边在想自己该怎么才能保住性命。 她是刚死过一次的人,本来在古代白捡个大儿子,还担心会不会嫁了个老头子,从此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结果没想到她竟是个寡妇,这朝代还民风开放能改嫁,她实在没兴趣再死一次了。 这么想着,江宛忽然发现眼前正有一坨马粪,继而她便想到一坨马粪在马车的确很平常,而自己缩在马车边上,其实也怪打眼的,想到这里,她果断解开披风,往马车底下钻去。 车底能容她侧身躺着,也不顾头上的伤口,江宛屈腿缩了起来,然后将自己丢在外边的披风一点点扯了进来。 外头似乎不再射箭了,而是开始动刀剑,四面八方都是铁器相击的声音,还夹杂着些痛呼声和马嘶声。 从车底看出去,看不出敌友,只能看到样式趋同的鞋子和绑腿纷乱地挪动着,江宛在车底蜷着,似乎还算安全,可到底还是被笼罩在刀光剑影中,她的一颗心时时悬着,只觉得喘不动气。 而就在这时,她躲藏的马车忽然发出一声吨响,不同于刀砍在马车上的声音。 而像是包裹着柔软布料的重物落在了马车上。紧接着,又是几声相似的声音。 江宛惊疑不定地紧紧攥住手里的披风,忽然发现有个人的绑腿明明白白是赭色的,可刚才还一团灰暗,哪里来的光? 不对!是有火! 木料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钻进江宛耳中,她愣了一瞬,立刻拼了命朝外爬去。 江宛刚把头伸出车底,便觉得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冒着股刺鼻的血腥气,落在了她脸上。 她动作一顿,抬头望去,看见个身量颀长的男人站在她不远处,而他身前,正有人软软倒地。 那个人的面容被熊熊火光映得分外清晰,眉色与瞳色都极浓,肤色和唇色却白,脸颊上溅着点点猩红血迹,似暗夜中的一枝白雪红梅,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来。 那美人似乎察觉到江宛的视线,忽然看向她,紧抿的唇角便微微翘起,露出浅浅的笑容来,便朝江宛伸出手:“原来你在这里啊。” 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提出燃烧马车的范围后,美人又笑道:“我可救了你第二回了。” 他似乎很爱笑,但是「救了你第二回」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俩从前认识,还有个救命之恩在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