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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江辞忽然站起来,头砰地撞在马车顶上,痛呼一声后,捂着脑袋蹲下。 江宛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安哥儿有些不确定道:“是仓哥儿的声音。” 江宛有些茫然道:“仓哥儿是……” 她艰难地回忆起,仓哥儿是汝阳侯家的小儿子,也是江辞的好友。 这下是不能不管了。 就在江辞揉着脑袋时,春鸢忽然喊了声:“夫人……” 江宛搂住一个劲儿想往外冲的圆哥儿:“怎么了?” “前头打架那个似乎是程家少爷,夫人的表外甥。” “是程琥吗?” “没错。” 情况一时更加复杂起来。 江宛忙问:“都说打起来了,到底是谁打谁啊?” “仿佛是程家少爷领着一群少爷将一个少年围住了,正要打,但是眼下还没开始。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那少年得罪了程家少爷那一头的谁,所以才来报复。” 江宛皱着眉:“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由着他欺负人。” 但是上次已经得罪了他一次,再来第二次,这个刺头怕是就不干了,而且他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最爱面子,怕是不会轻易丢开手…… 争女伎的事又与现在不同,女伎在他们眼中只是个玩意儿,为个东西计较起来那是没气量,这次却事关兄弟义气,若是因为长辈一句话就怂了,以后怕是连朋友都交不到。 但是干看着…… 江宛揉了揉眉心:“被围的那个可是汝阳侯家的郭仓?” 第四十六章 孙羿 春鸢摇头:“不清楚是否是汝阳侯家的少爷,看形容大约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江辞立刻松了口气:“那就不是仓哥儿,他只比我大一岁。” 他对仓哥儿还真是看重,一听说不是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江宛摇头笑笑,她这里却还有个麻烦。 “你去问问清楚,被围的那个是哪一家的……”江宛立刻否定自己,“不,就怕来不及,你直接冲进他们的包围圈,说你是那个倒霉蛋的家里人,家里大人过世了,趁他们愣住的时候,立刻把那个倒霉蛋拖过来。” 春鸢应道:“是……” 江宛又和驾车的护卫范驹说:“老张,立刻想法子掉头,一会儿人来了,等他们上车后,就立刻走,越快越好。” 范驹应了一声后,就甩着鞭子,驱使马车掉头。 春鸢办事也是很麻利,不过刚刚把马车停稳的功夫,她就拉着个浑身烂菜臭蛋的少年,没命得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江辞掀开帘子,兴奋道:“你们快上来!” 春鸢毫不犹豫地撒开那少年的手,跳上马车,而那臭烘烘的少年,却犹豫了一瞬,才跟了上来。 “范护卫,快走。”江宛道。 范驹立刻甩了一声响鞭,马儿挥动四蹄,飞快地朝前跑去。 那群半大小子也回过神了,虽想上来,却跑不过马车,只能朝着马车骂骂咧咧的。 而马车中,却很安静。 四双眼睛都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发梢上挂着鸡蛋壳的少年。 那少年很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盘腿席地而坐。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受不了马车上这些人的注视了,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少年都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不知道稍微收敛些脾气。 江宛直接呛了回去:“救你的人!” 少年撑起的气势便陡然落了下去。 江宛又问:“你姓什么,哪家的?” “我姓孙……我……我不告诉你!”少年脸涨得通红,说起话来很没有底气,磕磕巴巴的。 江宛便放缓了语气:“孙润蕴是你什么人?” 那少年一惊:“你认识我姐姐?” “孙润蕴是你姐姐?”江宛道,“那你就是殿前都指挥使孙家的公子。” “我不是!”那少年激烈地否认道,“她不是我姐姐,我也不是殿前太尉家的!” 他眼睛因恐惧而瞪得很大,似乎只要江宛再提太尉府,就会立刻跳车逃走。 江宛不想逼他。 可没料到江辞却忽然跳了出来,他盯着那少年道:“你是孙羿,我见过你。” 他说得很笃定。 孙羿被叫破身份,先是一惊,旋即撇过头,似乎还想不认。 可眼下的情形,他不认也没用。 于是破罐破摔,孙羿把胸口的烂菜叶摘了下来,丢在江辞脚边:“对,就是我,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羿是也。” 他对江辞耀武扬威的,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圆哥儿早在这人刚上来时,就缩在了江宛身后,此时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去,把自己的小手帕对他扬了扬:“哥哥,你要不要擦脸。” 他的声音软糯可爱,还带着一丝颤音。 江宛心里一软。 她没有阻止圆哥儿,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孙羿这个混小子敢拒绝,就立刻把他捆了送回孙家。 她却没料到,那小子与圆哥儿对视一眼,虽然还是摆着臭脸,却朝着圆哥儿伸出手:“我够不着。” 春鸢忙接过,递到那人手里。 孙羿低头,用圆哥儿的手绢擦了擦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