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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福玉就受了这么轻的处罚,还要噘嘴皱鼻子做怪相,便能猜到座上到底是个多么宽和的父亲了。 承平帝也很忙碌,没时间搭理他们,便摆了摆手,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相平留下,其余人便散了吧。” 魏蔺应是,他面容肃然,似乎已经猜到了皇上要和他说什么。 江宛无意关心,只想回家,便跟着其他人一道行礼。 偏在江宛就要转身时,皇帝又说:“郑国夫人,皇后很想见见你,你最近若是得空,不妨入宫来,若有了麻烦,也尽可以告诉皇后。” 这句话却有些意味深长。 江宛未及深思,先行礼道谢。 退出宫门,福玉便对她使了个眼色。 江宛心领神会,将被揉得发皱的油纸包,递给福玉。 福玉拿了包子,也不交给宫人,自己捧着。 她不知又有了什么鬼主意,拉了余蘅走在前头,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了什么。 过夹道时,却听见了小孩子的欢笑声。 江宛好奇,便转头去看。 福玉和余蘅也停住了脚步,往门里看去。 “是小三子那个皮猴吧。”福玉语气里满是嫌弃。 大抵天下的姐姐都是不大能看得上弟弟的。 “小二竟也在。”余蘅看着动作笨拙的二皇子余祺,不由一笑。 “那个小书呆子竟然肯出门蹴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福玉叉着腰,身上是并不合体的破破烂烂的金吾卫装束,面上不知从哪儿沾了黑灰,倒显得极诙谐。 江宛便笑了。 小径上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你追我赶,一头细汗在阳光下闪着光。 前边的生得壮实,脸蛋圆圆的,当是三皇子余礼,后边的有些文弱,跑得气喘吁吁,应该就是如今皇子中年纪最大的二皇子,听说很有文才。 但只这么看着,皇家的孩子和普通孩子也没什么不同。 又见两个大孩子后头,还跌跌撞撞地跟着个和圆哥儿差不多大的小孩子。 看年纪,大概是四皇子。 花木掩映,那小孩子长得又矮,一时竟没人注意,眼下转过了玉兰花丛,才露出了圆滚滚的小身子。 福玉惊叫一声:“怎么小宝儿也在!他乳母呢,怎么没见!” “这宫里他年纪最小,小五和小六又还不会走路,他自然是要跟着哥哥的。”余蘅道。 “那些伺候的人也太不当心了,我定要在母后跟前狠狠教训他们一通!”说到这里,福玉也不管别人了,直接跑向了四皇子余祝,“小胖子!你看见我跑什么!” 四皇子是自小养在皇后膝下的,单看福玉的态度,便知与旁人不同。 江宛看着那两个大孩子被福玉吓得噤若寒蝉,最小的娃娃却不知愁地咯咯笑着朝前跑,一时有些出神。 余蘅叫她:“郑国夫人?” 江宛猛地回过神:“王爷有何指教?” “走吧。”余蘅说了声,便朝宫外走去。 江宛莫名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到了宫门口,守门的禁军例行盘问了领他们出宫的太监。 余蘅与江宛便略站了站。 余蘅:“进宫前,我已派人去你府上。” 本还担心出了宫也没人来接。 江宛道:“还是王爷想得周到。” 这两句话后,禁军便放他们出宫。 她与余蘅本该分道扬镳,余蘅却又跟她到了马车边。 春鸢正等着,还没来得及说话。 余蘅道:“一日三次,不要碰水。” 说着,将一个小药瓶扔进春鸢怀里。 不等江宛道谢,他转身便走,很快便上了马,离开了。 江宛目送他打马离去,才由春鸢扶着上了马车。 刚坐定,春鸢便立刻给她涂了层伤药。 凉凉的膏脂润在伤处,疼痛果然减轻了许多。 忽听得马车外有人叫卖米糕。 想着今日一早就出门,怕是圆哥儿会闹脾气,江宛便让春鸢去买了五斤,既给圆哥儿吃,也给院里的小丫头们分一些。 米糕香气在车内散开,江宛的思绪也发散开去。 嫁妆的事不知点得如何。 池州来的那个宋管家看起来也不是个安分的。 至于晴姨娘的事,更是扑朔迷离。 不过晴姨娘的这一桩,至少让她知道了两件事。 第一,有人正密切地注意着府里的动向。 第二,晴姨娘在那些想杀她人手里,可能会变成捅向她的下一把刀。 此事该如何善后,还需从长计议。 “夫人……”春鸢道,“这次进宫可有什么事?” 江宛回过神:“没什么事,倒是家里,那群池州来的可还安分?” 春鸢点头:“倒不曾生事。” 江宛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江宛忽然道:“你让韩丰收把逃妾之事报去府尹衙门吧。” 春鸢惊讶地看她一眼,点头称是。 江宛闭上了眼。 千头万绪,步步艰难。 马车停在了侧门,梨枝一早便等着。 一见江宛,梨枝便忍不住松了口气。 已近酉时,江宛折腾许久,已然十分疲惫,她步履匆匆地回了正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