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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派人宣她进宫。 宋管家上门负荆请罪了。 能想到这一出,可见是个聪明人,只是来得有些晚,这其中怕是齐管家出力不少。 她听春鸢讲,如今宋管家把齐管家看做亲人一般,一会儿看不见就要找,急切如找娘吃奶的娃娃。 所以近来齐管家往外传消息都困难了很多。 江宛一边让梨枝帮她穿上了又厚又沉的朝服,一边与春鸢确认:“那太监只说皇后下诏让我进宫,还说了别的不曾?” 春鸢摇头:“嘴紧得很,什么也不肯说。” 这也在江宛意料之中,她想着宋管家不知道要怎么袒胸露乳地负荆请罪,一时又笑起来:“这么些天了,宋管家竟连我的面都没见到,固然是我不想见,可也是他太惫懒轻忽了。” 梨枝替她束上腰带:“宋管家这人便是如此。” “如何?”江宛问。 “从前在池州便是如此,二管家眼里只有老太爷和太夫人,其余人是全不在他眼里的。” “那是自然,他从前只要巴结着能一言定他生死的主子便可以了,不过说到底,人都是如此,我自然也不会多理会旁人,只一心巴结着咱们皇后娘娘。” 她说得有趣,一时屋里的丫头们都笑了起来。 虽然说笑着,梨枝手里的动作却一丝不满。 春鸢给她打着下手,忽然叹道:“夫人这样漂亮,若是把头冠也带上,再配一副宝石头面,岂不迷死人了。” 因为还在服丧,所以江宛进宫时,也只是简单盘个发髻。 “迷不迷死人我不知道……”江宛笑道,“肯定沉死人了。” 梨枝见她一抬手,衣裳又皱了,忙道:“夫人,您安生一会儿吧。” 江宛悻悻放下手,不敢再做怪相。 春鸢却跟着一起傻笑:“多少人巴不得能带上这九树冠,夫人却嫌它沉,真是好没道理。” “这其中就有一个甲之蜜糖,彼之砒霜的道理。” “夫人这话说得好。”春鸢笑意有些淡下去。 江宛对她眨了眨眼:“话又说回来,这衣裳横竖也穿不了几次了,我还是得珍惜些。” 这话又触及了梨枝的心事,她犹豫了一会儿,道:“夫人,这次进宫……” “成或不成,皇后总会给我个准信儿的。”江宛看了正给她整理衣裳的梨枝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说到底,这些侍女们,还是对这件事抱有比较悲观的态度吧。 紧锣密鼓地换好衣裳,江宛便上马车进宫去了。 这次进宫她已经有些熟门熟路的,自认不会再出上回被门槛绊倒的幺蛾子了。 但是这次,却出了别的幺蛾子。 在宫道上走时,她远远便看见一身宝蓝色衣裳的女子正站在路中央,就疑心是福玉公主,走近一看,果然是。 江宛暗道,这次毕竟她娘叫自己进宫,福玉应该不会为难她。 结果刚打了照面,福玉就一把揪住她道:“快陪我站一会儿。” 第九十八章 福玉再挡路 江宛的瞌睡一下便醒了。 “他来负荆请罪?” 传话的丫头低芦道:“听说真光着膀子,背着藤条的,就跪在门口,不过被门房轰走了。” “轰得好。”江宛乐了。 能想到这一出,可见宋管家也算个聪明人,这其中便有一个及时止损的道理。 只是宋管家来得有些晚,江宛已经要入宫了,若无意外,之前这种种准备便要有个结果了。 这件事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多余,怕是齐管家出力不少,这是闲了,耍着宋管家玩呢。 江宛听梨枝说过,如今宋管家把齐管家看做亲人一般,一会儿看不见就要找,急切如找娘吃奶的娃娃,还屡次劝说齐管家与他抵足而眠。 这是怎样一段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情意啊。 江宛啧啧了两声,对春鸢道:“赶明儿把宋瑞福送回池州了,怕是老齐也怪舍不得的。”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春鸢动作麻利地给江宛系上了腰带。 “齐管家只恨宋管家找他找得太勤,府里一摊的事,铺子里也不清闲,还要哄着宋管家,倒叫齐管家半夜里还要挑灯看账本。” “真是苦了他了。”江宛想着宋管家不知道要怎么袒胸露乳地负荆请罪,一时又笑起来,“这么些天了,宋管家竟连我的面都没见到,固然是我不想见,可也是他太惫懒轻忽了。” 梨枝替她套上最后一层翟衣:“宋管家这人便是如此。” “如何?”江宛问。 “从前在池州便是如此,二管家眼里只有老太爷和太夫人,其余人是全不在他眼里的。” “那是自然,他从前只要巴结着能一言定他生死的主子便可以了,不过说到底,人都是如此,我自然也不会多理会旁人,只一心巴结着咱们皇后娘娘。” 她说得有趣,一时屋里的丫头们都笑了起来。 江宛挨个望去,见低芦抿着唇笑,参苇用袖子捂着嘴笑,红蒹撇过脸去笑,白葭给春鸢认真地打着下手,笑得最浅。 春鸢也跟着笑,但手里的动作却一丝不慢。 江宛心道,虽说都是娘家的丫鬟,从前也不曾见过,但也该补上一份礼才体面,该跟春鸢提一句,这种事交给春鸢办,总是最妥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