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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蘅下意识屏了呼吸,过了会儿,才轻轻吸了口气。 他拿了块糕点,难得放松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专心听起说书来。 再说江宛,在路上走得那叫一个杀气腾腾。 可到了地方,情况和她想的却有些不同。 牛感召并没有和孙润蕴在客栈里见面,而是在客栈边的茶楼二楼雅间里对坐,窗子都开着,临街望去,能看见孙小姐的半张侧脸。 牛感召甚至看着文质彬彬的,也没有什么色中饿鬼的气质。 江宛愣了…… “上回我依稀记得这人是个色痞啊。” 春鸢当时也在,那人虽只看了自己一眼,却已透出了十分的下流。 “公子便想这么走了?”春鸢问。 江宛嗤笑一声:“明知这是只披着羊皮的屎壳郎,我怎么能走?” 这位牛公子可不配称狼。 叫他声屎壳郎就顶天了。 江宛淡定着,春鸢却猛地笑出了声。 笑过后,春鸢道:“虽不能坐视不理,但若真有了事,公子可别只顾着往前冲,由奴婢去便是了。” 她在外头总是牢牢记得称呼江宛为「公子」。 江宛乖乖点头。 她带人进了茶楼,要了边上的雅间。 江宛:“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明明牛感召进了客栈,怎么又约了孙小姐在茶楼里见面?” 春鸢用手绢给江宛擦了圆凳:“夫人先坐吧。” “春鸢,要不你去跟掌柜的打听打听,边上的客栈到底是什么来头。” 春鸢应是后离去。 徐阿牛则回来了。 十六岁的少年面庞上满是兴奋。 徐阿牛道:“夫人,你可不知道那姓牛的想什么呢。” 徐阿牛犹自憨憨笑着,并不知道陈护卫已经伸了脚且等着绊他。 江宛想要提醒他,话还没说出口,徐阿牛已经中了招。 人高马大的少年直直朝前扑来。 江宛连人带椅被邱瓷护卫朝后拖去。 轰—— 木屑和飞灰落进她端着的茶杯里。 江宛看着被压塌的桌子和废墟上的徐阿牛,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叹了出去。 “阿牛,今日这张桌子非从你的工钱里扣不成。” 徐阿牛一撑地站了起来,不服气地嚷着:“凭什么!明明阿瑞哥更该赔钱,就是他害我的。” 陈护卫笑他:“你知道你还摔?” 邱瓷护卫也跟着帮腔:“对啊……” 邱瓷人如其名,长得是护卫中最俊俏的,可整个人就像一只瓷花瓶,不爱动不爱说话,寻常根本注意不到他。 若非刚才露了这一手,江宛真就以为他只是个绣花枕头了,于是情不自禁多看了他两眼。 然则徐阿牛却很不服气:“你们只顾着作弄我,万一那个侯小姐真被人迷了,你们可就后悔了!” 别的不说,首先…… “谁是侯小姐?” 徐阿牛一时语塞。 完犊子了,这不昨晚通宵看孙猴子大闹天宫的画本子,一时记岔了。 第一百零四章 霍容棋 江宛:“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徐阿牛挠了挠头:“牛公子给猴……孙小姐下药。” 又是牛又是猴,倒是真的热热闹闹能凑一出《西游记》。 江宛却顾不上了:“下药?下什么药?什么时候下的?下在哪儿?孙润蕴吃了吗?” 徐阿牛坦然地拍拍身上的灰:“不知道……” 江宛瞪他一眼,起身道:“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去看看吧。” 正逢伙计赶了上来,敲了两下门。 陈护卫拉开门,两下遭遇。 那伙计探着头往门里看,脸上的谄笑腻成油光四射的一团:“客官,方才屋里怎么那么大一声,可惊着您不曾?” 江宛皱了皱眉,本想找春鸢,又想起春鸢被她打发出去了,身边的护卫又都木愣愣的,只好亲自道:“我的小厮没留神,竟将贵店的桌子压塌了,不晓得价值几何……” 她对陈护卫使了个眼色。 陈护卫低头看鞋。 他还年轻,总要攒点媳妇儿本。 江宛又看向邱瓷。 邱瓷目视前方,像一尊漂亮的木雕。 也指望不上。 江宛别无选择地看向徐阿牛。 徐阿牛与她对视后嘿嘿一笑。 看来是她的暗示真的恨不明显。 江宛对那伙计一笑:“出来得匆忙,我这少爷没带银袋子就罢了,小厮还个顶个儿的没用,都是荷包比脸还干净的主儿,便将帐暂且记着,下回来时,我一道给了便罢了。” 小厮的满脸笑骤然消失,冷哼一声道:“咱们店小,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江宛呵呵干笑一声:“那只好得罪了。” “你什么意思?” 江宛又给陈护卫使了个眼色。 这回陈护卫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制住了那伙计。 江宛迅速出了门,往隔壁看去。 可隔壁雅间的门开着,里面却没了人。 江宛呆立当场。 这小伙计显然是知道些内情的,他一只胳膊还被陈护卫拧着,却已经停止了挣扎,不知从哪儿多了些底气: “不知客官找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