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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先练个半个月再去。” “那他这钱可挣得够轻松的。”江宛酸了一句。 骑狼因要把那块丑石头送出去,还掉了两滴眼泪,眼下却全不在意,他对无咎是真的掏心掏肺。 江宛回屋时,见春鸢和夏珠正凑在一起兴奋地说着话。 江宛问夏珠:“阿柔呢?” “默功课呢……”夏珠忙道,“我现在就去看着她。” 江宛又问春鸢:“说什么呢,眉飞色舞的。” 春鸢道:“今晨轻履卫破了信国公府的门,抄出来的东西如今正晾在信国公府的院子里,全是一大箱一大箱的金子。” 江宛不由「哇」了一声:“他们竟然真的倒霉了,不过……到底什么是轻履卫?” 春鸢便道:“待我与夫人细细说来。” 江宛看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自从挑破春鸢的身份后,她倒是始终如一,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 春鸢道:“我便是轻履卫。” 江宛饶有兴味:“你是昭王的人。” “昭王殿下是陛下的人。”春鸢一脸正气。 竟没上套! 江宛道:“接着说……” “轻履卫立于安阳大长公主之手,眼下分有两支,一支为内,一支为外,外卫眼下由昭王代管……” 春鸢道,“轻履卫与金吾卫都有护卫陛下之责,金吾卫在明,轻履卫在暗。” 江宛道:“未必是在暗吧,抄了信国公府的不就是轻履卫吗?” 春鸢想了想,又说:“金吾卫是盾,轻履卫是矛。” “矛盾。”江宛轻轻念出这两个字,听起来似乎有点水火不容的意思。 江宛笑问:“若翌日昭王有了二心,你会选他,还是陛下?” 春鸢面色一僵。 “真有意思啊。”江宛道。 春鸢僵硬地转移话题:“夫人不是想知道信国公府的事吗?” “你接着说。”江宛将桌上的蜜饯碟子拖到跟前。 “听说信国公府的一个库房里,抬出来十万两银子。”春鸢道,“一斤十六两,那就是六百二十五斤,这还只是一个库房,信国公府的富可敌国之名的确不虚。” “轻履卫总不会为了屠六一个人就去抄国公府的家,是什么罪名?” “信国公府家财岂止万贯,根本不经查。” “他们在京中名声尚可,虽然都爱说他家贪财,但我看各家还是爱去他们的铺子里买东西。”江宛道。 “京城贵人多,他们不敢造次,可是别的地方就不是如此了,荆湖南路的一个小小知县。 不过是与信国公府的四太太是表亲,便敢在县里欺男霸女,逼迫着全县老少给他做白工,去悬崖上采药,多少人因此尸骨无存,可他舞着信国公府的大旗,到底是没人敢动他。” “这样事情还有不少吧。” “都说信国公府的粪车里也能筛出二两金子,若是不狠,岂能到如此地步,强买强卖,欺行霸市倒都不提,他们为了与别家争利,买凶杀人的事,也不只做过一二桩,再有他家的姻亲大梁第一商吕家,也未见得有多干净。” “拔出萝卜带出泥,京城又是一番血雨腥风啊。”江宛学了说书先生的口吻,幽幽哑着嗓子道。 春鸢笑了:“总之是罪有应得,大快人心了。” “大快人心?怕是未必吧。” 与信国公府有仇的,当然是乐上一乐,可是没仇的,怕是乐不出来了。 安阳大长公主交还责龙鞭一事,眼下还没人传,可她昨日进宫,却是许多人都知道的,昨日皇上还有意轻饶了屠褃,今日信国公府就被抄家了,让人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处。 安阳与靖国公夫人素来不睦,靖国公夫人又是屠家的出嫁女,到底是屠家人,又一直为侄子的事满京城奔波着,安阳此举,可谓是打蛇打在了七寸上,比让靖国公夫人自己去死还要让她痛。 百姓们最喜欢看权贵相争,如看恶狗夺肉,自然要拍着手说撕得再狠些,京城的官员们则无法事不关己地看戏了。 信国公府之所以遭了灭顶之灾,只因为安阳大长公主的谏议。 这是不是意味着安阳大长公主重新开始插手朝政? 新官还好些,恒丰朝的旧人心中大约只有一个念头—— 她回来了! 在小青山避世四年,她又重新踏进了这权力场中。 安阳的朝中旧故未必弹冠相庆,但是与她有怨的,却已人人自危了起来。 而眼下,还轮不到他们上场。 靖国公夫人亲眼目睹娘家被抄检,亲眷被索拿,几个连路都走不稳当的侄孙也被推搡着上了囚车,她怎么肯坐视不管? 况且靖国公已经将休书摔在她脸上,她回不去了。 承平四年六月初十晨间,靖国公夫人在崇贤公主府门口长跪不起。 第七十九章 交换 靖国公夫人在公主府门口从东方初白跪到了日上三竿。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可长公主府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靖国公夫人心中并不慌,因为她还有杀手锏,许多人以为天底下最恨安阳的人是她,其实不然,与安阳真正结了生死大仇的,该是当年因安阳偏帮先淑妃,故而在冷宫熬了整整十年的当今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