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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家知道福玉以死威胁皇帝,却不知道她威胁皇帝的目的。 至于被空出的礼部尚书之位,承平帝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竟然吩咐由六部公卿共同推举,最后当选的是学士杨柏源的侄子杨半应。 再有就是阮炳才的事,江宛得他妹妹送猫,也算有过往来,又因总被他弹劾,所以问得就细了些。 阮炳才有赌瘾的事,江宛也听说过,他被人举报聚赌闹市,坏了风气,看他不顺眼的人非逼着皇帝处置他不可,可承平帝喜欢他。 否则有不会让个三十出头的人做了从三品的御史中丞,此次也想保下阮炳才。 于是让他出京暂避风头,挑的地方也是刚出过一回名,就是那个知州送了块碎掉的祥云石头进京的定州。 因为石头碎了,定州知州被查办贬官,正好腾出个空来,方便承平帝把阮炳才挪过去。 也有人说,其实承平帝已经厌弃了阮炳才,毕竟定州那地方鸟不拉屎的,就是跟北戎接壤的地界儿,在位的多是只求无过罢了,若是运气不好,真遇上个大战,小命怕是都保不住。 不过送孩子上学的江宛却不是很在乎这些事,她只在意圆哥儿和阿柔为什么又闹别扭了。 第九十九章 死灰 阿柔窝在江宛怀里,玩着江宛脖子上的吊坠,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圆哥儿揣着手坐在另一头,也是很不满意。 江宛低头看着那个虎牙坠子,不免想到霍容棋。 其实这坠子挺不方便的,但是每次想到霍容棋看她的眼神,那其中的脉脉温情,江宛便不舍得摘下来。 “哼!”圆哥儿大声道。 阿柔用鼻子出气,表演了货真价实的「哼」。 “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江宛问,“先说的,下学的时候可以吃一个小老虎的糖画。” 阿柔看了眼圆哥儿,决定有骨气一点。 圆哥儿满心都是糖画,于是抢着道:“姐姐冤枉我!” “我没有,你明明就踢我了。” “我没有踢!”圆哥儿抬手比划,“我在姐姐很远的地方,小蜻蜓踢的。” “蜻姐儿才不会踢人!她那么小,那么可爱,力气一定也很小!” 好了,明白了。 “其实蜻姐儿的力气真的不小。”江宛道。 刚说完,就听马车外想起「噗嗤」一声笑。 江宛掀开帘子望去,便见了骑马的余蘅。 余蘅竹冠素衣,宽袍大袖,风一来,飘飘如天上仙人一般,可偏又生得一副红尘滚滚的美人面,笑起来时,上挑的眼尾向下一弯,整齐浓密的睫毛遮下阴影,越发显得他眼窝深邃,风流俊秀。 人嘛,总是喜欢好看的事物,江宛和两个孩子也不例外。 但是孩子在,就难免涉及一个称呼问题,可是江宛在这上头最糊涂。 余蘅道:“你是郭柔,你是宋舸,对不对?”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点头。 由于江宛迟迟没有决定该不该让两个孩子叫余蘅「殿下」,所以两个孩子也就迟迟没有和昭王打招呼。 阿柔忍不住问:“你是谁啊?” “我是江宛的朋友……”余蘅想了想,“你们就叫我九叔吧。” “小九叔叔。”阿柔发散。 江宛忍不住笑出了声。 “从江宁侯府论起来,其实叫我一声九叔很应当的。” 圆哥儿也跟着叫:“九叔……” “哎。”余蘅又笑起来。 被孩子这么一打岔,江宛与他之间那点尴尬也就消失无踪了。 余蘅慢悠悠地骑马走在马车边上,两个孩子趴在窗边看他,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聊得倒是很投机。 说着,圆哥儿忽然问:“九叔,你有字吗?” 昨日沈先生讲子路的故事,两个孩子就知道子路是孔子的弟子仲由的字,而不是名。 所以今晨还问了江宛有没有字。 余蘅偏过头想了想:“我字望遮,不畏浮云遮望眼。” 阿柔立刻笑了:“我晓得这首诗,是《登飞来峰》对不对?” “对。”余蘅道。 阿柔便显摆自己会这首诗,从头到尾地背了一遍。 阿柔又问:“那你的字是谁给你取的?” “是我父亲。”余蘅的语气更显温和。 “哇——”两个孩子都张大了嘴,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说说笑笑,承宣使府也就到了。 江宛下车,余蘅下马,阿柔不计前嫌,牵起圆哥儿的手,哒哒冲上台阶。 江宛对他们挥手:“下午见,宝贝们。” 宝贝们也转身对她挥手:“糖画,不要忘记哦。” 江宛看他们进去了:“沈望做人虽差了些,教学生却还不错。” “看得出来,两个孩子都很喜欢他。”余蘅道。 “你来找我做什么?”江宛指了指街市的方向,示意余蘅和她一起走走,“总不会是偶遇吧。” 余蘅从善如流,跟了上去:“福玉嫁去南齐之事,已成定局。” 江宛脚步一顿:“圣旨下来了?” 余蘅转头,看向皇城的方向,琉璃瓦在阳光下璀璨夺目,鲜红的宫墙如血染就的一般:“就快了……” …… “公主已经被关了五六日了吧。”萊阳宫的一个扫洒宫女捏着抹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