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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看着他手里的两把马扎,心道这也能叫椅子,比脚背根本高不了多少。 席先生带着他们进去。 江宛本以为其中别有洞天,奈何…… 这的的确确就是个窄小昏暗,散发着一股霉气的小米店,站进去四个人的时候,就已经让人觉得空气不够用了。 席先生把两把马扎放下:“你看着木匠活做得,是不是有一股王霸之气?” 江宛无语:“怎么,这个木匠要造反呐。” 席先生乐了:“我是看他的刀法大开大合,颇有古风,便买下来了。” 其中一个马扎甚至是瘸腿的。 江宛无言以对。 席先生指了指邱瓷和无咎:“行了,你和你在这里看店,夫人,和我去后院说话吧。” 合着他这两把马扎是给无咎和邱瓷买的。 江宛跟他去了后院。 后院不大,但好歹透风,没那么憋屈。 江宛看藤编圆凳还算干净,便坐下去了,刚坐好,就听见前边传来一声闷响。 无咎拎着个凳子腿过来:“这……碎了……” 席先生哈哈大笑,看着还颇为得意。 江宛无语,直入正题:“先生,你为什么说皇上要死了?” …… 小青山…… 廖画师正在给安阳大长公主作画。 安阳躺在榻上,史音轻声细语跟她回报宫中的新消息,比如封王的圣旨已经拟好,陛下确实是要坐实那个被抱进宫的娃娃文怀太子遗腹子的身份了。 再有就是,“屠顺妃已经重获圣宠。” 安阳来了点兴趣:“她倒是真有手段。” 史音的声音平铺直叙:“她盛装打扮,与皇上在御花园偶遇,又不知从哪里习得了不入流的房中术,倒是把陛下勾住了。” 安阳笑起来:“这背后怕是有余谊吧。” 史音道:“殿下英明,曜王近来问周太医要了安神的药粉。” “那枚药也是时候叫皇上吃下去了。”安阳倦怠地闭了闭眼。 饶是史音见过千帆,此时也不免心神震动。 殿下到底还是要对皇上动手了。 史音恭敬道:“臣下明白。” 这时,忽然有个婢女快步走来,跪到亭下:“殿下,翘心公子求见。” 周遭侍奉的婢女包括安阳,都若有若无地看向廖平。 廖画师低着头调墨,看不清表情。 这个丛璧啊,到底还是这样的小孩子脾气。 但也没法子,只能宠着了。 安阳摇了摇头,轻轻抬手。 史音会意:“没规矩的东西,殿下面前也敢大呼小叫!” 至于什么翘心不翘心的,在廖丛璧作完画后,也没人敢再提了。 …… 席先生道:“其实皇上还有多少时日可活,我是不清楚的,我只知道,大长公主绝对不会放过皇上。” “因为你上次提到的仙丹吗?” 席先生道:“炼金丹换了,凡胎浊骨,免轮回,三涂苦。陛下其实很想长生不老的。” 江宛:“等我做了皇帝,我肯定也想长生不老。” 说到这里,她莫名其妙来了一句:“陛下是惜花之人。” 这是祖父当年跟她说的。 “惜花是什么意思……”席先生自问自答,“伤花短暂啊。” “我一直想问,安阳大长公主手里似乎有许多南齐草药配成的药,她与南齐是不是关系密切?” “的确,早些年南齐云间王曾来大梁游历,不过安阳与云间王是否有什么交易,这是她的事,我就不大清楚了。” 席先生冷不丁问:“把我的事都和昭王说了?” “对……”江宛琢磨着南齐的事,无意识道。 回过神后,大感懊悔。 席先生笑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也问你一个吧,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昭王?” 第七十六章 冷汗 “这就说来话长了。”江宛道,“他是我的盟友。” 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 席先生:“这就没了?不说是有很长的话吗?” 江宛一撇嘴:“反正我就是相信他。” “唉。”席先生摇头。 “你不要一副我好像识人不清的样子好不好……我觉得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就比如你学生沈望,我头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不是好人,后来怎么着,果然是个小疯子吧。” “余蘅是余葑唯一在世的兄弟。” “什么意思?” “安阳大长公主必除余葑。” “所以呢?” “丫头,你没听说过烛影斧声的故事吗?” 江宛一怔:“你是说,余蘅想做赵光义?” “我可没这么说,我想告诉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但是……你既然也是覆天会的,应该知道他中了一种毒。” 席先生不动声色:“中毒之事,你也知道?” 江宛一看席先生的表情,就知道是在诈她,于是也慢悠悠道:“我不知道啊,我猜的。” 绝嗣的毒药,若是解不了,余蘅这个皇位到底是要传给侄子,虽说过一过皇帝的瘾,也算不枉此生,可余蘅若真要投机。 这时候可不会来北戎,他该留在京城坐收渔翁之利才对。况且,他暂时又「死」在了送嫁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