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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翻,后背重重撞在地上。 余蘅冷着脸,干脆利落地站直,不知想到什么,又悄悄把手按在肩上,柔弱地哼了一声。 他这一脚实在来得突然,江宛尚有些茫然。她看着罗刹女吐出一口血,余蘅表现得却比罗刹女还要虚弱,不由露出一个稍显古怪的笑容。 “行了,别装了。”江宛越过他,走到罗刹女身边。 罗刹女脏腑剧痛,却仍死死抓住江宛的裙子,恶狠狠的模样像头狼。 可巧,江宛总跟狼打交道。 江宛慢慢俯身,伸手拨开她的头发。 那边榻上的傻小子大吵大闹地喊:“别碰公主。” “公主,你看,你的奴隶在可怜你呢。” 罗刹女顿时大怒,从地上弹起……一寸后,又被余蘅踩了回去。 这罗刹女心高气傲,江宛这句话也算是报了罗刹女骂她的仇。 可是把人打得吐血,似乎有点过了。 江宛暗暗叹了口气。 “公主,你是来刺杀镇北军统帅的吗?” 罗刹女对她翻了个白眼。 “可他不是宁统,你杀错人了,反倒是你的小奴隶,真的伤到了宁统。” 伤到了宁统是江宛编的,是为了激罗刹女说实话。 罗刹女果然受激,怒道:“我管他是谁,反正也是个头头!” 江宛掏出帕子,给罗刹女擦了擦脸。 罗刹女被死死按着,根本躲不开。 灰尘和血迹把洁白的手帕弄得脏污,余蘅看着不由皱起眉头。 江宛是个有耐心的人,蹲在地上认真擦了很久。 久到罗刹女都撑不起横眉冷对的表情了——毕竟一直昂着脖子也是很累的。 江宛问:“公主是只身前来吗?” “是……”罗刹女下意识回答。 罗刹女反应过来后,顿时大感懊悔。 江宛站起,叠好帕子,招呼余蘅:“走吧……” 出了帐篷,江宛感慨:“这暴脾气公主倒让我想到了福玉。” 余蘅明白她的意思:“我派了青蜡去保护她,她会平安无虞。” 江宛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这罗刹公主估计很难开口,看她的脾气很像是自作主张,我们先回去吧……”江宛道,“宁剡与我有约,不过我想他真正想见的应该是你。” 余蘅点头:“好,听你的。” 他们便顶着月色,慢慢走回了江宛的帐篷前。 帐口果然有人等候,宁剡腰间佩剑,身影被月光勾勒得十分冷峻。 余蘅的视线落在宁剡腰间的配剑上,唇角漫起一丝微凉的笑意。 江宛道:“宁将军,进去说吧。” 江宛率先进去,里头炭火灯烛都燃着,倒没什么可准备的,她便提了茶壶,准备先倒几杯茶。 谁也没想到这时候宁剡突然拔剑,笔直刺向余蘅心口。 余蘅无物格挡,只好用手抓住了这招夺命剑。 江宛目睹一切,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她眼睁睁看着,喊不出声,挪不动脚,巨大的恐怖压得她忘记呼吸。 握住剑齿的瞬间,余蘅眼前浮现与宁剡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他至多也就七岁,张将军把宁剡和魏蔺带到他面前,告诉他左边那个黑脸小子的剑术很厉害,拔剑尤其快。 往日总是不信,眼下才见识了。 余蘅的手被剑锋划伤,仍旧不能阻止剑朝着他的左肩刺入,伤上加伤,痛苦何止翻倍。 “宁少昀,你真要杀我?” 宁剡目光森冷:“只要你死了,镇北军的动荡就会结束。” 第十八章 成仇 刀尖没入皮肉,鲜血涌出,余蘅咽回抵到喉头的痛嘶:“宁少昀,你要记得,你欠我一剑。” 他握着插进肩膀半寸的剑,一步步朝后退去。 宁剡冷着脸,手上用力,锋利的剑刃划破余蘅的手掌,继续朝前突进。 江宛吼道:“够了!宁剡,你难道真要杀他!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宁剡手上动作一顿,余蘅松开握住剑锋的手,反手一掌把剑打歪。 宁剡死死握住剑:“余蘅,你以为你的狼子野心真的能够瞒过别人吗,你在镇北军中搅风搅雨的目的不就是兵权吗?” 余蘅道:“我不是……” 宁剡的剑尖刷地指向他:“你信誓旦旦说我父亲与人勾结意图谋反,你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你贪图的根本就是皇位!” “我不是。”余蘅的嘴唇因为失血而苍白,可他说的话却那么坚定。 到底是他太会做戏,还是背后另有隐情? 宁剡好不容易坚定的心再一次有些动摇了。 “无论如何,你都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你要我如何信你?” 余蘅冷着脸:“滚……” “如今已到了死你我活的地步,我今日不杀你,为的是翌日在众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后,再杀你。”宁剡道。 宁剡归剑入鞘,转身离开江宛的帐篷。 宁剡一走,余蘅脱力向后倒去,江宛连忙把他扶到榻上坐下。 “我去叫大夫过来。” “不行,宁剡刚来我的帐篷,我就受伤了,万一被旁人知道,以为我们不和,不利于眼下局面,镇北军本就人心涣散,不能再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