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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邢州被破确有其事,然而这镇北军如今分而为二,水火不容。”石将军叹气道。 找他来本就是去当说客的,他临到头却是这个反应。 江宛说:“石将军如今已经得知实情,可愿意将此事告知宁将军?眼下的确该放下私怨,勠力同心对付北戎才是。” 石将军看她一眼:“姑娘是何人?”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江宛皱眉:“我是谁……” 石将军虽然将情绪掩藏得很好,但他的表情看起来的确有那么点不满。 他不满什么? 还特意在「姑娘」二字上加重音…… 江宛醍醐灌顶。 呵! 江宛调整了仪态,高傲道:“我是陛下亲封的郑国夫人,祖父是三朝帝师,石将军在此危急关头还特特问我一句,是觉得从前没给我这个一品夫人行过礼,现在要补上吗?” 石将军默了默:“末将这就去拜访宁将军,夫人请自便。” 江宛膝盖也没弯一下:“将军慢走。” 夜色里,石将军的背影匆匆消失,江宛则觉得心头似乎压了块石头,不上不下的。 汴京皇宫…… 今日早些时候,两个负责宇清殿花草的小太监缩在值房里聊天。 窗外的惨叫响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失,现在能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大抵是运尸体的太监要走了。 “这是今日的第二个了。” “太可怜了,听说只是给陛下喂果子时,不小心碰到了陛下的嘴唇。” “这可是杖毙呀。” 两个小太监正说得热火朝天,其中一个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第二十一章 乱象 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回头,见到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金质面具花纹诡秘,露出的一双眼珠子发红,眼白上血丝缠绕像是挂血的蛛网。 这双眼像是冷血的蛛瞳。 啊—— 小太监大叫一声。 一阵腥臭味在狭小的值房里弥漫开来。 承平帝抚了抚新上脸的面具,淡淡道:“把尿的舔干净。” 小太监哆嗦着,根本动不了。 现在承平帝去哪儿都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轻履卫,个个身上有奇怪的兵器,皇宫里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在他们手里,现在大家都说,只要你跟轻履卫打过照面,就是阎王来叫你了。 另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不停喊着:“陛下饶命。” 承平帝道:“吵……” 另一个小太监的头就被一把大刀削了下来。 轰—— 小太监被同伴的血浇透了。 他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承平帝走出了昏暗的小房间。 轻履卫把刀往小太监脖子上一抹:“倒是好运道,死得一点痛苦也没有。” 晖凤宫中,皇后正在吃点心,不过吃了两口又觉得无味。 福玉的死讯传来时,皇后也跟着死了一回,从此胃口就不大好,不过眼下总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不至于整日坐在佛堂里不吃不喝。 皇后吃了两块点心,见金嬷嬷进来,便道:“晚上给准备些清淡的鸡汤吧,嬷嬷亲手给我炖。” 金嬷嬷怜爱道:“娘娘难得胃口这样好。” “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说我该多吃一些,我确实也该把身体养好。” 才能看见那对恶毒的母子不得好死的一天。 皇后笑了:“再者说,如今陛下重病,我却还有小四要教导,可不能垮了。” 金嬷嬷看屋里只有心腹,道:“听说今日宇清殿又抬出去好几具尸首。” 皇后笑道:“看来陛下离疯也不远了,本宫很该给菩萨上柱香去。” 也不知道这香到底是为了祈愿承平帝康复,还是希望承平帝死得更快。 金嬷嬷看皇后心情不错,便说起一桩麻烦事:“这曜王被关在寝殿里,没日没夜给皇上试药,消息不知怎么流了出去,如今群臣激愤,恐指望娘娘去劝谏皇上。” “不知怎么流出去?”皇后笑道,“自然是他们母子两个反目了,咱们这个长孙太后也真够丧心病狂的,一发起疯来,什么也不在乎。” 金嬷嬷微笑道:“不管他们如何,娘娘放宽心看戏就是了。” 小佛堂已经近在眼前,门一开,便见观世音拈花而笑,无限悲悯。 皇后双手合十:“好戏还在后头呢。” “太后……”秦嬷嬷道,“您就吃块点心吧。” 太后将桌上的点心全部扫在地上:“吃!我哪里还吃得下!” 秦嬷嬷逆来顺受,跪下收拾残局,也不多劝了。 太后呆呆坐了一会儿,见秦嬷嬷用手去捡锋利的瓷片,心中一声叹息。 这么多年,到底还是素佘对她情真意切。 “你起来吧,这些事交给小宫女做。” 秦嬷嬷跪在地上:“太后还是让老奴来吧,这些日子太后食不安寝,老奴看了,心中实在难过。” 太后摇头:“哀家还能有什么法子,皇帝是猪油蒙了心,他是想逼我去死啊。” “太后!何苦说这样丧气的话,只要您一日还在,便一日是太后,纵然陛下知道了……那件事……” 秦嬷嬷劝道,“总有法子救永香姑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