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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容画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呼延律江身前,就怕碰倒了摆好的尸体。 呼延斫被这个画面刺激得两眼通红。 人已经是你的了,何必这样侮辱我! 父王,真是狠啊。 “跪下。”呼延斫又听见父王说。 呼延斫咬破舌尖,吞下带着血腥气的唾沫,他跪了。 可父王还是不肯放过他:“来,给你的庶母磕个头吧。” “父王!”呼延斫猛地站起,“你为什么要这么侮辱我,难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海拜什在外头竖起耳朵听着,不由嘶了一声。这大王子也太沉不住气了。 榆根缩在床底,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生气了,想杀我?”榆根道,“博妲,把匕首给他,看看他敢不敢杀我!” 呼延斫阴沉道:“父王,你真要这么逼我吗?” “啊!”榆根痛苦地喊了一声。 呼延斫莫名其妙。 霍容画却尖叫起来:“大王子不要!”她边喊,便把尸体推倒在床下,同时把一把匕首踢出纱帘。 海拜什立刻带人冲了进来。 霍容画跌跌撞撞地扯下纱帘,露出身后的尸体,她跌坐在海拜什身前:“殿下杀了大王!他杀了大王啊!” 女人的尖叫穿得很远。 人群乱糟糟冲进帐篷里。 呼延斫完全蒙了,他看着父王的尸体,又看看尖叫的博妲。 他上前一步,掐着霍容画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贱人!你撒谎!是你杀了大王!” 呼吸困难的霍容画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继续尖叫:“是你,是你杀了大王!” 所有冲进寝帐的人都傻了。 海拜什冲到呼延律江的尸体前,噗地喷出一口血。 “大王!大王!” 可惜呼延律江永远不会回答他了。 海拜什转过头:“抓住伯克汗!” 呼延律江的亲信一拥而上,控制住呼延斫。 霍容画被他摔在地上,脸上满是眼泪,眼睛却亮得吓人,所有人都以为她被吓傻了。但其实,她眼中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有人大喊:“你杀了大王,我杀了你!” 旁人劝他不要冲动。 其实现在每个人都是慌的,是不敢相信的,留给霍容画最后发挥的就是这段时间。 “大王子……”霍容画哀婉道,“博妲不负所托。” “你在说什么!”呼延斫不住挣扎。 “殿下,你是大王的儿子,你做出这样的事,不怕山河动怒,降下神罚吗?”霍容画捡起匕首,“殿下,我必须为大王报仇。” 她冲上去,像扑火的蛾子,猛地把刀插进了呼延斫脖子里。 亲卫反手打出一掌,把霍容画拍在地上。 制住呼延斫的亲卫们都傻了,这个女人来得太快,动作太狠,他们想要拉着呼延斫躲避,可竟然没有快过这个女人的动作。 呼延斫摸着插进脖子的匕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眼,他选择看向他的博妲,而眼神中透出的并不是恨,恐怕还是困惑多一点。 霍容画看着他,想到自己十余年不见天日被人亵玩的苍白生活,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她疯狂地大笑起来。 大王死了,一眨眼,大王子也死了。 大快人心啊! “真可惜,看不到明朝的日出了。”霍容画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用汉话道。 “你说什么?”有人问。 霍容画看着脖子上插着匕首的呼延斫。 “我不叫博妲,我叫霍容画。”她平静道。 霍家七女,诗酒茶琴棋书画,她是最小的那一个。 大部分人没有听懂。 霍容画看向插在呼延斫脖子上的匕首。 “这把匕首太脏了。”霍容画随手拔出一个亲卫的刀,横在颈间。 “娘亲,我来找你了。” 她闭上眼睛,用力一划。 血液从破碎的气管涌出,她抽搐着倒地,在死亡彻底到来的瞬间,她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脸上却是安恬的笑容。 她慢慢蜷缩起来,像重新回到母亲的身体里,温暖安全,再没有什么能伤害她。 她已得到了此生最想得到的东西。 她永远解脱了。 第五十一章 收尾 一眨眼,帐篷里便多出三具尸体,正当所有人都手足无措时,骑狼蛮横地拨开人群,将无咎送了进去。 无咎迟了一步赶到,看到帐篷里血流成河的画面,饶是做过心理准备,也委实大吃一惊。 呼延斫脖子上一个血洞,霍容画的脖子还在往外涌着血,不远处的呼延律江双目圆睁,脸色青灰地倒在地上。 无咎愣了一愣,无措道:“这是怎么了……父王和大哥怎么……” 他用力瞪着眼睛,眼中因干涩,很快有了泪水,他跪倒在地,扯出哭腔:“父王……” 无咎怒而捶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噶塔勒给他解释:“大王子杀了大王,这女奴又杀了大王子,然后女奴又自杀了。” “什么!”无咎看向跪在尸体前,像个雕像一样的海拜什,“海拜什叔叔,真的这样吗?” 海拜什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动不动。 无咎茫然抬头:“怎么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