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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就是看不起,觉得大梁人都心思阴险狡诈,行事卑鄙无耻,跟梁人打交道,只要不是真刀真枪干架,总是有被咬上一口的风险。 可是他并没有劝阻无咎,呼延律江的死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而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位置,就是这个站在王座后,时刻注视着、保护着大王的位置,一天不站在这里,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睡也睡不踏实。 所以海拜什这个对大王最忠心的人,也最快接受了无咎坐上王座。 因为他太需要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了,谁填满王座,谁就填满了他的心,让他能够重新找回平静。 尽快不少人在背后骂他没良心,不顾旧主刚死,就巴结上了新王。 但是没有人怀疑他和无咎勾结杀了大王,因为呼延律江曾说过,海拜什已经为他奉献了一生。 “是的……”海拜什对着夜空紧紧按住胸口,“我愿意为您奉献一切,在我不能继续为您奉献时,也会耗尽最后的力气,托举起您的儿子,让他重走称霸草原的光荣之路。” 肝脑涂地,死不足惜。 第五十九章 暗涌 “钦噶还是守着呼延斫的尸体不吃不喝?”无咎立枪收势。 骑狼给他递了块汗巾:“对啊,抱着尸体不挪窝,谁劝谁倒霉。” 无咎一面擦汗,一面说:“由他这么下去也不好。” “那就等他自己渴死饿死吧,到时候拿席子一卷,主仆二人一起扔出去。” 无咎把汗巾往骑狼身上一甩:“我看你先把自己的脑子捡回来吧。” “莫非你还想收服钦噶,那家伙的脑子真是木头做的,你可别白费劲了。” “我不指望他,总能指望指望原先跟着呼延斫的那些人吧。” 现在要团结能团结的所有,包括大王子的旧部,这些人会选择效忠大王子,大部分都不是为了忠义,只是一种投机罢了,只要无咎愿意释放善意,告诉他们跟着他也能有前途,不愁这些人不动心。 这边正商议着,海拜什在帐外喊:“殿下,回阗人已经到了。” “让他们先等等吧,我换身衣服。” “是。”海拜什离开。 骑狼与无咎对视一眼:“我去看看他们带了多少人来。” 无咎自己换了衣服,呼延律江刚死一天,大王旧人暂时都被关了起来,无咎这里也没有服侍的人手可用,他暂时只能自力更生。 过了一会儿,骑狼回来报告:“回阗小王来了,长得还没有我的肚脐眼高,带的卫兵大概只有三十几人,并不多。” 这倒是很反常。 “走吧,去看看回阗小王爷到底有什么本事。”无咎道。 走近会客帐时,无咎听到帐篷里有人说话:“既然二王子久等不来,我也想出去转转,不必派人做向导,北戎我的老熟人多得是。” 这是牧仁的声音。 帐帘掀开,牧仁与无咎走了个脸对脸。 牧仁先笑了:“这位就是二王子殿下?”牧仁换了一口流利的汉话。 无咎的视线越过他,落在席先生脸上,然后淡淡笑了:“你就是回阗王?真是年少有为啊。” 他们用汉话寒暄,却各自行了部族中礼仪。 无咎的右拳按在胸口,微微弯腰,牧仁则先把左手先搭在右肩上,然后滑到胸口正中,然后微微低头。 双方侍从也相互行礼。 无咎直起腰,做出邀请的手势:“请吧,小王爷。” “二王子先请。”嘴上这么说,牧仁却先一步掉头,回到会客帐中。 “没想到你竟敢亲自进入我的营地。”无咎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牧仁坐下,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是稳重神情:“回阗早与大梁结盟,只要你不想与大梁重新开战,就不能动我。” “你与大梁结盟?”无咎坐在他对面,“当日定州城中,你比我还要先走一步,我怎么不记得此事?” 牧仁淡淡一笑,朝后抬手。 席先生便把余蘅的回信送到海拜什手上,海拜什检查过,才递给无咎。 无咎看完,笑了:“这封薄薄的信就是你们结盟的证据吗?” 牧仁不动声色回望,无咎从他眼神中并没有看到畏惧或者心虚。 从第一句话开始,他们就在用汉话交流,牧仁言辞得体,和当初在定州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利索的模样大相径庭。 牧仁道:“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会甘心留在大梁做个小小的护卫,你的野心都快溢出来了,所以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二殿下,你和我从根里就是一样的人。” 谁和你是一样的人!不过,无咎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把信件重新递回牧仁手中。 无咎:“大梁说要三日后和谈,你们应该也收到消息了,不知今夜何故前来。” “兰尔道草原。”牧仁道,他是用北戎话说的这句话。 语言切换,自然也就代表寒暄结束,要开始谈正事了。 而听到「兰道尔草原」的北戎人立刻炸了。 海拜什立刻开口:“那是大王花了三年才打下来的,绝对不可能交给你们。” “兰道尔草原属于回阗,那里有回阗的王廷,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拿回那块草原,而且我记得先王并没有把那块草原赏赐给任何部落,你应该可以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