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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焰立刻派人去县里寻那开医馆的赵家和孟家的姻亲陈家,顺道还把黄步严叫醒,带他一起去了县衙。 说起黄步严这个倒霉蛋,因他还是戴罪之身,所以被孙羿严密地看管着,就怕这个老小子钻空子溜了,吃喝拉撒睡,俩人都在一起,黄步严自己也识趣,躲在马车里一声不吭,让干嘛就干嘛,半点不给人添麻烦。 既然准备管这事儿,亮身份是最简单的,而余蘅的身份不能用,就只能指望途经此地的殿前太尉之子兼粮草押运官孙羿,还有兵部六品书令兼督运官黄步严。 其实黄步严就够用了。 知县不过七品官,且不说黄步严品级比他高,就单说黄步严是京官这一条,就够那知县吓破胆子了。 其实这周大勇若是只想报仇,事情反倒容易,悄悄去把孟二老爷拷问一番。 若不无辜,杀了就是,可这周大勇偏要伸冤,既然要伸冤,就不得不麻烦一些。 不光如此,他还得考虑江宛。 江宛心软,大概不会喜欢行事狠辣的人。 余蘅颇觉苦恼,干脆决定什么都不想了,明日就让黄步严先把知县带来,等江宛起来了,余事都依江宛的意思办。 想到这里,余蘅伸了个懒腰,他也该睡了。 第七十章 死状 江宛像个娃娃一样被抚浓摆弄着洗漱完,总算是清醒了。 “奴婢今日做了南瓜蒸糕,香甜极了。”抚浓替江宛把辫子盘起来。 江宛打了个哈欠:“抚浓,你以后跟我说话,别说「奴婢」了,我听着不顺耳,就说「我」吧。” “那岂不没规矩了。” “你跟着我,就得守我的规矩,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奴……我知道了。” “这才乖嘛。” 一刻钟后,江宛扯着脖子上的皮毛护面:“抚浓,今日不骑马。” “这是护脖子的,夫人没出门,不晓得外头严寒。”抚浓对她微笑。 江宛就带着护面出门了。 妃焰守在她门口:“夫人,殿下正等着您呢。” “这就去……” 余蘅正在和孟四小姐那对苦命鸳鸯干瞪眼。 江宛对他一眨眼:“这是……” 余蘅给江宛介绍:“孟四,王不旱。” 江宛又一眨眼:“这就是……” 余蘅:“昨夜放走周大勇的就是他们二人。” 孟四姑娘生得淡眉细眼,五官普通,皮肤微黑,王不旱的皮相则好一些,浓眉大眼,比孟四姑娘还要白一点。 江宛可算是知道孟四小姐为何愿意跟着王不旱私奔了。 江宛还记得初到汴京便听过一个大家小姐跟马夫私奔的故事,马夫没担当,和主家告密,害得那小姐沦为满京城的笑柄,连带着家里人也被人指指点点,就此入了庵堂。 私奔并不是个好主意,可一对相爱的人走投无路,只能相拥扑向火堆。 含泪的故事终成别人嘴里的笑话,私奔能得善终的爱侣终究寥寥无几。 选择私奔,需要莫大的勇气。 江宛摘掉孟四嘴里的布巾,望着她:“你知道孟三小姐是怎么死的吗?” 孟四狐疑地盯着她,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你觉得你三堂姐该死吗?” 孟四立刻摇头。 江宛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孟四小姐不像她爹娘那么狠心:“如果我把你私奔的事情说出去,你的一辈子都毁了,其实我并不想害你。” 孟四眼中满是警惕:“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你大伯是怎么死的吗?” 孟四小姐表情一僵:“被人毒死的。” 江宛:“被谁毒死的?” 孟四小姐吞了下口水:“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并不在府里。” “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是你父母做的。” “不会的!” 江宛盯着她:“若不是急着杀人灭口,你三姐怎么死了?” 孟四小姐强撑着与江宛对视一会儿,终于委顿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他们不会这么丧尽天良……这些年,他们对三姐其实比对我强多了,若非昨日……我真的没想到……” 孟二老爷是个沽名钓誉的人,为了乡里名声,自然不会苛待大哥留下的女儿。 江宛:“看起来你并非全无怀疑。” 孟四嘴唇发白:“也只是怀疑罢了,你想对我爹娘做什么?” “送官,依律法惩办。” 孟四小姐眼里流出两行泪来,不过倒也没几分哀色,神情似喜似悲,像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其实看孟四表现,为人还算是正直,江宛不愿意让私奔这件事毁了她。 这时,余蘅忽然问:“你见过孟大的尸体吗?” 孟四小姐一愣,然后摇了摇头:“但我听说大伯死的时候很安详,若非他平日身体康健,正值壮年,而且大伯母也一起死了,应该没人觉得他是被毒死的。” “你说什么?”江宛猛地站起。 仓促间,她看向余蘅:“府尹衙门,刘三贵和晴姨娘。” 余蘅被她一提醒,也想起了死在衙门里的那两个人,当时晴姨娘状告江宛,却横死在府尹衙门,一尸两命,汴京的所有百姓都认定是江宛杀了他们。 “你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