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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收着吧。”余蘅道。 眼下他没心情看。 沈望突然横插一杠,让他这登位之路陡然难了许多。 若他上位,这把火必然要算在他的头上。 毕竟,没人能证明这把火是沈望放的。 余蘅一时竟搞不清楚自己和沈望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人去找死前也要坑他一把。 有侍卫扛了唧筒过来,水柱冲入火中,火势反而更猛。 余蘅懒得再看,对妃焰道:“我听说他有个新封的婕妤,备受宠爱,如今在何处?” 妃焰:“殿下要见她?” “不必见她,毕竟皇上此时正妥妥当当地睡在她床上。” 妃焰明白:“人选……” 余蘅道:“随便找个戴面具穿龙袍的,只求糊弄过今夜。” 妃焰:“属下领命。” 另一个护卫补了妃焰的空档,站在余蘅身侧。 余蘅掂了掂腰间的玉佩,看着源源不断的推车汲水车的侍卫,这些唧筒应该是皇后调来的。 “碧煤,跟我去皇后宫里走一趟。” 余蘅转身,红色的火焰映在玄色衣袍上,像一汪血。 下雪了…… …… 腊月二十三一早,江宛被朱羡叫起来。 朱羡跟江宛相处几日,已经十分亲近,笑道:“今日要祭灶,等过午了,夫人该去厨房要块黏糖甜嘴。” 江宛打了个哈欠,见琉璃窗外一片白茫茫,惊道:“下雪了?” “是啊,昨夜下了一会儿,早上又下了一会儿,眼下虽停了,但天还是灰蒙蒙,恐怕还要接着下。” “多下雪也好,瑞雪兆丰年嘛。”江宛套上小袄。 朱羡给她拿来一双靴子,缝制的手法和江宛从前在北地见到的不同,鞋面和鞋底是一体的,在鞋底又缝制了一前一后两块皮子,对应前脚掌和后脚跟,穿着很舒服。 用过早点,江宛便去看祭灶的热闹。 因小青山人口逾千,所以大厨房占地不小,而且厨子都看重祭灶节,指望灶王爷保佑他们来年火安食足。 江宛不想坐步辇,朱羡就找来一个宫女,为江宛撑伞挡风。 那伞看着就沉重,那婢女又长得纤细,江宛见她撑伞撑得稳,好奇地问:“你叫什么。” 那撑伞的宫女低头道:“奴婢执伞。” “是因为你伞撑得好,才叫执伞吗?” “是因为奴婢撑伞,所以叫执伞。” 江宛疑惑地看她一眼,正要细问,却听朱羡道:“夫人,走到此处,便能能闻见蜜糖的味道了。” 江宛侧耳细听:“还有唱歌的声音。” 朱羡:“应该是他们在唱送灶君歌,以往唱歌的时候,还要穿着破烂衣服装乞丐呢。” 江宛:“这么有趣的热闹一年只有一回,大家应该都来看吧。” 朱羡小声道:“殿下也会来呢,厨子们既然盼着灶王能上天言好事,自然是殿下来送这糖才更有分量。” 听她们轻松交谈,执伞羡慕地看了她们一眼。 远处来了一辆遮挡严实的步辇。 朱羡道:“殿下来了。” 她们都躬身退到路边。 这下好了,挡风的伞没了,江宛直面西北风,并且结结实实喝了一口。 但是节日的欢喜和可口的饴糖冲淡了一口的倒霉的寒风,只是江宛吃糖时,仍打嗝不止。 她一会儿「嗝」一声,非常有规律,她自己倒没什么,别人听得便觉得别扭。 此时正过节,虽然大长公主还在不远处,但大家还是比平时活泛了一些,你一言我一语给江宛出注意。 “夫人,趁热喝碗烫烫的热茶吧。” “喝茶容易呛着,夫人听奴婢的,屏气三十个数的功夫,保准好了。” “你说的法子没用,奴婢看应该干吞米饭,一口也不能嚼。” “干吃饭,你就不怕夫人噎着?” 江宛惊讶地听着各种土方子,不知不觉间,竟然就不打嗝了。 “我好了。”江宛看向朱羡。 朱羡笑道:“想来是他们吵吵嚷嚷,叫灶王爷听见了,灶王爷帮了忙。” “那就都赏。”江宛大方道。 朱羡眨了眨眼,夫人您可没银子啊。 再一回头,见史音大人对她点了点头。 朱羡便道:“那大家今日都到问天院领赏吧。” 安阳看了一眼史音:“你瞧,这丫头拿我的银子做她的人情呢。” 安阳顺道约江宛一起吃午饭。 江宛自然乐意,跟着安阳,便能吃公主那一档的饭菜,厨子也更用心些。 吃完饭,安阳状似无意提起:“昨日宫里起了大火。” 江宛放下喝药膳的勺子。 安阳:“沈望把自己和皇帝都烧死在宇清殿里了。” 江宛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戏是他自己唱的……”安阳看着江宛,既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这条线一贯是由他负责的。” 话题转折太快,江宛没反应过来。 “你还活着。”安阳看着她。 江宛顺着安阳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 所以一直以来,沈望都对她手下留情了。 “他也是个可怜人。”安阳最后道。 第一百零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