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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拿不着祖父给的红包了。她想……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本以为是抚浓,江宛道:“抚浓,你扶我一把。” “是我。”余蘅道。 他把手递给江宛。 “你怎么来了?”江宛扶着他的手站起。 “来看看你。” 江宛道:“我还没吃饭,一起吧。” 余蘅拎起食盒,在江宛面前晃了晃。 江宛微讶:“你做的?” 余蘅点头…… “那看来我家厨子的菜色就拿不出手了。” 江宛带着余蘅回茵茵院,让抚浓收拾出了小厅。 “底下是炭火,菜都热着。”余蘅道。 食盒不大,余蘅从中端出四菜一汤来,分量不大,刚好够两个人吃。 四道菜,虽都不算油腻,但也是有鱼有肉。 江宛:“我还守孝呢。” “这道鸡蓉丸子汤,我整整捶了半个时辰才把鸡肉捶散,这道葱烧羊肉,是浚州风味,我在北地的时候学的,这炒芥菜是最难得,是特意养在暖屋里,这道萝卜酿肉……” “行了,我吃。”江宛道。 余蘅给她盛了碗汤:“你若身子垮了,老爷子在天上也不会放心的。” 余蘅的菜做得真是一绝。 江宛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眼下吃了他做的菜,虽不是胃口大开,却也总算有了胃口。 余蘅偶尔给她布菜,自己吃得却少:“以前我听说,你曾祖父走的时候,江太傅只在灵前守了一日,便又钻进书房读书,后来江太傅中了进士,头一件事就是为父母请封,可见心意不在这些虚礼上。” 江宛低着头吃饭,没说话。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余蘅才开始吃,飞快打扫战场,把饭菜吃干净。 江宛看着他:“余蘅,谢谢你今天来陪我。” “我也不想一个人过年罢了。”余蘅动手收拾碗碟。 江宛看着他:“余蘅,其实我……” “今夜会有烟火……”余蘅打断她的话,“你先去睡一会儿吧。” 江宛:“那就错过烟火了。” “我会叫你的。”余蘅收拾好食盒,“我把抚浓叫进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里流淌着浅浅的温柔。 江宛看着他,笑道:“我不困,我陪你吧。” 现在离子时最少还有两个时辰,江宛想了想,问他:“你有想做的事吗?” 余蘅反问:“你知道哪里看烟火最好看吗?” “是折星楼。” 折星楼上,处处挂着薄绢扎成的灯笼,散出一路暖色的光。 余蘅走在前方,江宛跟在他身后。 登到最高一层时,冷风吹拂下,灯光散乱。 江宛穿着一身素服站在灯光里,肌肤胜雪发如墨,露出怅惘的表情时,正应了那句楚楚可怜,像误入凡间的仙子,一挥袖子,便要回去九天上。 余蘅飞快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袖子:“江宛……” “嗯?” 余蘅克制而隐忍:“你冷吗?” 他想要一个拥抱,最后却把机会让给了他的大氅。 被温热的衣物包裹住的瞬间,江宛也被她最喜欢的木叶香气围绕。 他们看到了今年最漂亮的一场烟火。 极绚烂处天际陨落,极欢乐处归于寂静。 还是太过感伤了。 要是祖父也能看到这场烟火就好了。江宛想着。 这时,她忽然听到余蘅说:“江宛,我在这里。” 所以不要觉得寂寞,也不要觉得难过。 “余蘅。”江宛短促地喊了一声,她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上前一步,踮脚抱住他。 她把脸埋在余蘅肩上,畅快地流着泪。 “没了……”她含糊道,“余蘅……我……爷爷……我没有爷爷了……” 哭过一场,心里就敞亮多了。 江宛虽然觉得眼睛又肿又干,但还是笑了,是祖父过世后,第一次真正笑了。 因为她已经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受草原女子剽悍的风气影响,北地对于女子的约束还是较为宽松的。 霍娘子在北地办了多年女学,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江宛的目标虽然远不止于此,但从北地开始,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她早就想好了,阿柔和蜻姐儿都要带走,圆哥儿也要接到她身边。 至于江辞,她一贯认为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若是江辞愿意,自然也能随她去北地。 等办完祖父的丧事,将家中事务安排好,开春就能出发,正好是一年中最适合赶路的时候,她还打算在路上试着教阿柔骑马,北戎的女孩子五岁就能学骑马了,阿柔现在开始学,应该也很合适。 江宛想坦诚一些:“余蘅,我想开春以后,去找霍娘子。” 余蘅一愣:“你想去探望她,出去散散心,是好事。” “不是散心,也不是探望,我想长住浚州,霍娘子在那里办了女学,我想我可以去帮些忙,尽些绵薄之力。” 江宛想了想,补了一句,“这是我想做的事。” “不能留下吗?”余蘅轻轻问。 江宛摇头…… “可是在汴京,你一样可以做这些事?” “你也明白,如果从汴京开始,一旦失败,就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