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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懒洋洋支颐看席间美人献舞,红色衣裙随步伐翻飞,下腰时雪白腰线惊鸿一现。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眼神并不落在舞姬身上。 闻言,裴渊举杯回敬陈王:“陈王大寿,自该相贺。” 陈王将随侍的美人往怀中一搂,大笑:“多谢燕王相贺。寡人见燕王似乎是颇喜欢这位舞姬,不若寡人做主将美人送给燕王。美人配英雄,也是一段佳话!” 按理说裴渊该顺势收下这舞姬,无论喜不喜欢都不该在这种场合驳陈王面子。但裴渊却放下酒樽,淡淡嗤笑:“庸脂俗粉,未免无趣。” 席间因他此言仿佛静了一瞬,陈王面露不虞。 恰时,内侍尖细的嗓音传来。 “楚王使臣到——” 随内侍话落,众人不由都向来者看去。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红色锦衣的青年,玉冠下一半未束的乌发皆垂于衣上,反而更衬他肌肤如南州春日的雪色梨花。他从容踏上白玉阶,金线绣出的白鹤云纹在衣摆上振翅欲飞,过长的衣摆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反而增添一分行云流水的飘逸。 乌发红衣,眉眼秾丽胜十丈软红糜丽三分。 裴渊稍稍坐直身,欲将来人看得更清楚。 来人一步步走进,容貌才彻底映入席上诸宾眼中。 “楚王好艳福……”不知谁喃喃说了一句。裴渊冷冷一个眼刀甩过去,那人才自知失言,端起酒杯以做掩饰。 红衣青年同他身后数人走到长生台中央,裴渊这才有机会端详他。 在今日之前从未有过任何名声的人物,今晚宴席之后必闻名天下,世人皆为其颠倒痴狂。 红衣青年随意一拱手,眼尾轻挑三分笑意:“楚王贺陈王大寿,备薄礼一份,以示两国之好。” 话落,身后乌衣侍从走上前一步,将怀中各面皆绘着楚地图腾的锦盒缎带拆开。 裴渊随侍打量了那献礼的乌衣侍从数言,附耳在裴渊耳侧低声道:“那乌衣侍从是楚王心腹之一,咱们此次从南州借道出面的就是他。他对今日这位使君态度似乎极其恭敬,那这人在楚王手下必定地位极高。” “从未听说过楚王手下有这么位姿仪出众的绝色人物,要么是他到楚王手下不久,要么是楚王极其重视他,将他藏得极深。依属下看,应当是第二种。” 若是新入楚王麾下,其他人不会对这位使君如此信服,皆隐隐以他为主。 裴渊淡笑了一下:“珍宝自然是得好好藏起来。” …… 陈王生性好美人,见青年容貌盛极不由得一时间看痴了,直到青年出声他才回过神来。客气笑道:“楚王的礼物自然是……”好的。 陈王的话在目光触及到打开的锦盒时戛然而止。 锦盒中只有一枝梨花。 并非巧夺天工的巧匠以美玉雕刻而成,而仅仅就是一支江南之地随处可见、随手摘下的梨花。 这枝梨花也未被人精心呵护打理,使臣车队跋涉途中,它在暗无天日的锦盒中枯萎不少,甚至几片从枝桠上掉落的梨花花瓣陷在锦盒底部。 陈王不由得沉下脸,由喜转怒。 “楚王这是何意?” 四下靡靡乐声忽止。 “陈王不喜?”裴渊忽地出声,语带笑意,“孤倒颇喜欢这枝梨花,不若陈王转赠给孤如何?” 燕王横插一脚,让本就无处发作的陈王更加冷汗直流。 他不明白裴渊何意,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这毕竟是楚王的礼物,这……” 他转了转眼珠:“不如问问使君的意见?” 红衣青年,也就是谢相知微微勾唇,接上陈王的话:“楚王既已将此礼赠予陈王,如何处置便是陈王的事。” 可是寡人根本就没答应收下这礼物啊。 陈王忿忿地想,但不敢在裴渊和楚王使臣面前表露——这两个人他都得罪不起,尤其是楚王,青州与楚地见贸易交往颇多,若楚王下令断绝商贸往来,那他能拿到的税收要减去四成。 陈王敛下心中想法,笑眯眯道:“既然楚王不介意,那寡人便借花献佛,将这梨花转赠给燕王。使君无异议罢?” 谢相知颔首:“并无。” “那便请使君将礼物呈上来吧。”裴渊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笑意温和,却容不得拒绝。 乌衣侍从看向谢相知,目露不赞同之色,眼底还有几分对裴渊发作不得的恼怒。 旁人不知他身份贵重,但他们这些随从自是心知,受不得自家主公受裴渊折辱。 谢相知笑了笑,接过锦盒,轻声回他。 “无事。” 红衣青年手捧锦盒,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走到裴渊身前。 “见过燕王。” 他微微一笑,将盛着雪白梨花枝桠的锦盒放在裴渊席面上,欲要抽手离开。 裴渊当即按住他的手腕。 谢相知神色不变,只口吻当中三分笑意化成冰刃:“燕王这是何意?” 裴渊大拇指指腹从他手腕上滑过,眼底晦色一闪而过,半晌方才抬首:“还未请教使君名姓?” 作者有话要说: 燕王裴渊,字行泽。 另外,我想求个预收。 是知知他倒霉师兄的故事,其实还是先有的师兄才有的知知,但是我当时想写文就把知知拎了出来。(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