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朝霞里悟道

    孩子们的教练是一个肌体强健如虎豹的中年男子，穿着兽皮衣，皮肤呈古铜色，黑发披散，炯炯有神的眼眸扫过每一个孩子，正在认真指点他们。这是村长虎烈。

    “太阳初升，万物初始，生之气最盛，样迎霞锻体自有莫大好处，可充盈人体生机。一天之计在于晨，每日早起多用功，强筋壮骨，活血炼筋，将来才能在这苍莽山脉中有活命的本钱。”虎烈一脸严肃，站在一群孩子的前方，认真告诫这些孩子，他们是寨子的希望。而后又喝道：“你们明白吗？”

    “明白！”一群孩子大声回应。声音稚嫩但是中气十足。其实他们这么点年纪，明白个屁。

    “明白，呀。”一个明显走神、慢了半拍的小家伙叫道，声音奶声奶气的。

    这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只有一两岁的样子，刚学会走路没几个月，也在跟着锻炼体魄。显然，他是自己凑过来的，混在了年长的孩子中，分明还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队伍里。

    “哼哼哈嘿！”小家伙口中发声，效仿大孩子们的动作，嫩嫩的小手臂卖力的挥动着。可是他太过幼小，动作歪歪扭扭，且步履蹒跚，摇摇摆摆，再加上嘴角间残留的白色奶渍，引人发笑。一群大孩子看着他，皆挤眉弄眼，让原本严肃的晨练气氛轻缓了不少。

    小不点长的很白嫩与漂亮，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整个人像是个白瓷娃娃，很可爱，稚嫩的动作，口中咿咿呀呀，憨态可掬。这让另一片场地中盘坐在一块块巨石上正在吞吐天精的一些老人也都露出笑容。

    就是那些狩猎队的人闻声也都望了过来，带着笑意。这些人身材高大魁梧、上半身露出隆起肌腱的成年男子们，他们是村中最强壮的人，是狩猎与守护这个村落的最重要力量，也都在锻体，他们的武器有的是不知名的巨兽骨骼打磨而成的白骨大棒，很原始落后，也有的人手持着黑色金属铸成的砍刀、长矛和钢叉。

    这样的景象，在李天来的心里引起波澜。特别是手持白骨大棒的形象，宛如远古时代人类状况的重现。在远古时代，人类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多洪荒猛兽毒虫，为了食物，为了生存，很多男子还未成年就过早夭折了大荒中。想要活下去，唯有强壮己身，就像眼前的一幕。所以，清晨用功，无论是成年人，亦或是老人与孩子，这是每一个人自幼就已养成的习惯。

    “收心！集中注意力！”担任教练的虎烈大声喊道。这群孩子还是害怕村长发火，赶紧认真了起来，继续在柔和与灿烂的朝霞中锻炼。

    这样的训练大约半个时辰，也就相当于一节课的时间，虎烈大喝一声：“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解散！”随着这一声大喝，所有孩子都一阵欢呼，揉了揉酸疼的手脚，而后一哄而散，冲向各自的家中，准备吃早饭。

    老人们也都从巨石上起身，返回各自家中。而那些身材健壮如虎的成年人则是一阵笑骂，数落着自己的孩子，拎着骨棒与刀叉之类的武器也快步向自家中走去。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一天的开端。这样的情形，李天来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李天来忽然就想起这句话来。

    村民，野兽，大树，对于这个天地来说，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都是这个天地的产物。一个人无论从这个天地里攫取了多少东西，最后死亡之后，还是要还给天地。这在科学上叫做物质不灭定律。

    从生死循环问题，李天来又想起西游记中说的一段故事。孙悟空成为猴王百载之后，忽然就为自己以后的死亡而伤心落泪，一个老猴子说的话：“世界上有三种人可以不死，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那就是仙，佛与神圣。”

    与天地同寿。李天来想到。怎样与天地同寿呢？在地球上说，是要得道成仙。现在从自己的经历看，得道成仙肯定不对。在仙界，玄仙的寿命也不过数万年，这对于普通人是不可思议的，但对于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还远远不够，得道成仙也还没有跳出三界外，还在五行中。天地的寿命何其悠远，都是以亿万年为单位的。要与天地同寿，那么就应该与天地融合为一体才行。

    李天来这样想着，没有注意到身体里面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丹田里，原来的那一片黑土地终于明显的扩展开来，黑土地周围浓厚的灰色混沌雾气被推出很远，黑土地范围内的山谷之间，之前就已变淡的那一层薄雾已经彻底的消散。原本这片黑土地也不过就是方圆不到百里，如今外围扩大了一圈，比起之前起码大了三分之一。

    小灰灰表现的非常兴奋。变化若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他如此高兴，让他最高兴的，是这一次所有的薄雾消散干净以后，他目光所及之处一切事物都一览无余。而在这之前，还得费力气一点一点的去查看。说来也奇怪，小灰灰自己的混沌云雾是灰色的，可是黑土地上边缘弥漫的云雾的却是紫色的。

    小灰灰放眼望去，发觉山地长高了一些，山谷平原地带也出现了一些花花草草，但是树木不多，只有唯一的一颗大树，矗立在黑土地中央，书上挂着不少红绿相间的果子。小灰灰知道那是智慧树小智。附近已经出现一个小小的水洼，大有发展成为湖泊的趋势，小灰灰猜测，是小智是想要把这里改造成原来的环境，湖心岛。

    再向远处看去，山顶上有一片氤氲云雾遮掩，中间一根通天气柱，穿透小灰灰的混沌灰云，向识海而去。小灰灰知道，那是苗苗的地方。再看过去，山谷里面被玄心子的药园占据了。奇怪的是，药园的阵法还在运行，药园周围一片白茫茫。

    三家分晋。这是军阀割据啊。小灰灰已经大概有了猜测，空间的变化是同师傅的悟道有一定的关联，只要师傅弄清了悟道一事，相信这种变化以后还会继续。到时候，自己的黑土地发展成为广袤大陆也是有可能的。

    黑土地空间有了变化，小灰灰最为关注的自然还是水源。在任何地方，水源都是生命存在的前提。小灰灰先是去查看了一番小智旁边的水洼，发现水洼中心有一个不大的泉眼。于是就问那棵大树：“小智，这个水坑和里面的泉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小智懒得化形出来，直接就在树身上张开一道裂口，对小灰灰说：“那可不是什么水坑，那是幼小的仙湖，在我的照顾下将来会长大的。那个也不是普通的泉眼，是本源气息形成的。”智慧树说完，警告说：“你不要打坏主意。这里的仙湖都是属于我的。”小灰灰闻言耸耸肩，不置可否。连你的人都在我的地盘上生存，我还会贪图这个小水坑？

    青石寨的早饭时间到了，不少人抱着陶碗从自家出来，凑到了一起。家长也是放任孩子自由。

    “啊，你居然有块好肉，给我一点！”孩子们都很活泼与好动，即便吃饭时也都不太老实，闹腾不休。

    李天来就沉浸在这清新的自然中，感受着淳朴的民风，不知不觉的，似乎能够感觉到清风拂面是在于自己打招呼，搬来自然流动的晨风，这时在李天来身边形成一个微弱的旋风，就像小孩子围绕着新奇的玩具一样。对就是这个感觉。可以李天来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于是就傻傻的站着不动。忽然，旋风散尽，李天来再也没有刚才的感觉。不由得睁开眼睛，就看见虎伢子跑到身边，叫他回去吃早饭。李天来于是随着他来到村长家里。

    青石寨周围草木丰茂，野兽不少，但是村民的食物相对来说却算不上丰盛，只是一些粗麦饼、野果以及孩子们碗中少量的肉食。事实上，食物不充裕不仅仅是青石寨，其他寨子也是这样。囚仙山苍茫十数万里，许多在城里呆不下去的人，最后都会选择进入各个山寨，对于没有仙力和神魂之力，只是依靠肉体力量的村民来说，山脉中十分危险，那些异兽凶禽过于强大与恐怖，每一次去狩猎都可能会有人丢掉性命。因此如果有选择，村民是不愿进山的。进山就意味着可能会有流血与牺牲。温饱思，穷困求生存，这样下来，食物短缺的制约，使得寨子里人口的增长一直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食物对于他们来说非常宝贵，容不得浪费，饥饿、食物、狩猎、性命、鲜血这些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每一个孩子从小就懂得这一点，怪不得虎伢子当初坚决反对就地分割处理长毛象。

    村长虎烈的院落，也和其他人的一样由巨石堆砌而成。院内的灶台前，陶罐内白色汁液沸腾，奶香扑鼻，虎烈的女人正在熬煮兽奶，此外不时将一些药草等投放进去，以木勺慢慢搅动。不多时就喊道：“可以了，都过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