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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不是狐狸精,”念萁笑说:“马骁是看她情况不好,才伸出援助之手,换了任何一个人,看见旧同学老朋友遇上这样的惨事,也会想要帮上一把的。那位小姐心情不好,不高兴让旧同学看到她的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换了我,也不愿意让前男友看见自己拖一个怀一个,没梳头没化妆的样子的。至于你说的热面孔贴人家冷啥啥的,这说明马骁念旧情,是个好人。这也是你姐姐从小带他的功劳。” 马琰看她一眼,说:“你这样子不行的,你是真善良还是假大方?”看着念萁睁得大大的眼睛,摇头道:“天下还有你这样单纯的女人,我看马骁也挺倒霉的。” 念萁心里打个突,问:“为什么?” “你一点不紧张他,说明你爱他不深,马骁虽然笨,但老婆爱不爱他还是知道的。” “姐姐!”念萁叫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心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对马骁忍受过多少,你才来一天,怎么会知道?你是他姐姐,当然帮他说话,说我不爱他,我要是不爱他,怎么会为他付出那么多? 马琰笑,“顺着他不是爱他,有时太过柔顺,只说明别的问题。至于别的问题是什么,每一对夫妻都有自己的问题,我也不会多问。我只问你:你是真爱马骁?他哪一点打动你,让你觉得你是在爱他?” 念萁皱着眉说:“你是他姐姐,当然站在他一边,可是你不知道,马骁他,从来也没说过爱不爱的话。” “傻丫头,我帮他就是帮你。”马琰说:“我希望你们白头到老。你自然是个好姑娘,马骁也不是坏人,就是有点不开窍。但你凡事让着他,也不对。我就觉得你们有问题,才跟你推心置腹地说,马骁虽然混,但他认死理,你要让他知道他爱你,那他就会对你死心塌地。我不担心你,你这样的姑娘,从一而终的。但这也不算是什么好事,这样你会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怨气太大,性格就不可爱了。” “姐姐。”念萁听明白了,也感谢她一番情意,抱住她一只胳膊说:“谢谢你,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那他今天不高兴,我是不是该去陪陪他?” 她以为马琰要她多多体贴马骁,她不是一直都在说这个事吗?哪知马琰却说:“看电视,别理他。你不侍候婆婆,侍候一下大姑子也是应当的。” 念萁嗤一声笑了出来,马琰说:“紧一下松一下,别抻得太累。你看爱玛,云淡风清地就搞定了奈特利先生,多好。哪怕她乱点鸳鸯谱,搞坏了许多事,可是奈特利先生喜欢她,随她闹着玩,照样喜欢。可见喜欢上一个人,是没什么正确和错误的立场的。” 可是,让一个人喜欢,并爱,那是多么难的一件事。马骁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更不要说爱了。念萁不敢开口问,怕自取其辱。如果她问了,马骁不会说我不爱你,但他会说:我都跟你结婚了?你还要怎样?马骁也不会像马琰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你爱不爱他?念萁却第一次在心里问自己,我爱不爱马骁?当初结婚,并不是爱得难分难舍了非结婚不可,但马骁上门去拜访她的父母了,也就是暗示了要结婚。也许这个婚结得太匆忙,没有时间来问一问爱与不爱的问题。 那么,杨念萁问自己,你爱马骁吗?还是像马琰说的那样,从一而终?只是因为马骁做了她的丈夫,她就有必要对马骁好? 马骁也许毛病很多,但在他父母姐姐眼里,自然是贾宝玉一样的,是凤凰衔来的宝贝。但对外人而讲,不过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男人,有什么好? 就像她没感觉到马骁爱她爱到无法自拔,马骁也一定会感觉到她杨念萁没有爱他爱到生死不离。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真没什么报怨的了。男人在床上用力过猛不算不痛惜老婆,但女人在床上不回应,就真的是不爱。 杨念萁问,我不爱他吗?嗯,至少是爱得不够多。所有的冷战冷淡懒得回应,不过是“不爱”两个字罢了,而马骁的粗暴粗心不够体贴,也不过是“不爱”两个字就可以说完整的了。 可是真的一点都不爱吗?念萁想起今天早上的情事,想起他那么温柔地一下一下地吻她的太阳穴,她的嘴唇,捧着她的脸一声一声叫“念萁,念萁”,那么在意她的感受,疼爱着她,爱抚着她,等着她的颤栗,然后才释放他的热情。那些疼爱抚爱与等待,难道都不是爱?而她,那么柔顺婉娈地去做给他看,展现她的努力和尽心,难道都不是爱?如果不是爱他,像她这样的害羞的女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疯狂举动?疯狂到第二天醒来她没脸见他,偷偷地溜出去上班,连听到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都觉得脸上发烧,而他问什么芥末啦孜然的,更是让她没话可说。这个人脸皮之厚,厚过城墙拐角。这样的话是可以在大白天说的吗?是可以在电话里说的吗?是可以在学校里说的吗? 还好两人的见面是在马琰的搅和之下进行的,不然,还不知要把她尴尬成什么样子。而送走马琰,他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谈谈”,那让她不敢正面回答。谈什么?这有什么好谈的?她巴不得他可以短暂失忆,忘记才好。但这样的记忆怎么可能忘记得了?他为她放洗澡水,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他躲在他的粗鲁语言后面,一样的不知所措。原来他也不是那么表面上看上去的铜墙铁壁,那她就放心了。如果只是她在投入,而他在冷眼旁观,那真是让她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