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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凯杰:“……”白玉似的耳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另一个男生挖苦:“别说了别说了,再说小姑娘都要哭了。” 其他人又是一顿哄笑。 徐屿沨和毛凯杰是一个班,同一时间下课的同学在食堂坐的也比较近。她听到这话忍不住回过头:“真奇怪,咱们游泳队的人都没有一个怪过凯杰,你们管得倒挺宽。自己打不进全国大赛,闲得慌啊?” “看看,看看,我觉得这位加入男子组,”那男生指了指徐屿沨,然后又点了点毛凯杰,“这位加入女子组,成绩可能都要比现在好点。” 徐屿沨拿筷子指着那男生的鼻尖,骂道:“这都几几年了?还搁这儿搞性别刻板影响呢?‘不守男德,鸡|巴骨折’这话听过没有啊?骂的就是你!” 她身后不少女孩子盯着那几个挑事的男生,掩着嘴笑了起来。几个大男生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低声骂了一句“男人婆没人要”,就端着餐盘走了。 毛凯杰一张脸已经胀成了煮熟的螃蟹,结结巴巴地和徐屿沨道了谢。徐屿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怒其不争,懒得理他。 游泳运动员上肢都比较发达,而且女孩子为了训练方便,大多不会留长发。徐屿沨五官长得挺标志,但肩膀其实比很多二中男生都厚实,三角肌特别发达,一到夏天穿短袖,总有人指指点点给她起绰号的。虽然一桌的女孩子都在鼓掌说“沨哥威武”,但徐屿沨心头就是腾起一股难以排解的烦躁。 六班和七班的用餐区相隔不远,苏燎和俞宇听到动静本想过去帮忙,但徐屿沨很快就把篮球队找茬的给轰走了,大家就没有挪窝。 “毛毛没事吧?” “不知道。两个多礼拜没来游了……群里也不说话。” “他更衣柜还在吧?” “是啊,没清理呢。” 可意外的是,就是那天下午,毛凯杰空降游泳馆。俞宇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正蹲在出发台上,盯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发呆。 俞宇见人没反应,上前又喊了一句:“毛毛?” 毛凯杰一推眼镜,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其实,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娘娘腔’。” “我是皮肤白,我容易脸红,”他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可这不代表我不可以做一个男子汉。” 最近毛凯杰复习的时候,翻来覆去地思考——比如这次期中考,语文默写恰好考了他没背熟的段子,一着急就把作文写跑题了。语文考完,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作文不行,就崩了心态,结果本来能发挥得很好的数学,也因为这个“老毛病”而考砸了。 问题从来都不是出在游泳身上。 就像苏燎说的,他应该直面自己的困难,而不是找这样或那样的借口逃避! 毛凯杰突然展开双臂,仰头大喊一声:“男子汉,要勇敢面对困难!” 俞宇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有点担心这位是不是被什么下了降头。可毛凯杰话音未落,王鹏蓬就激动地大喊一声“毛毛”,从更衣室里飞奔而来,一把抱住毛凯杰,随后“哗啦”一声,两人一起栽进泳池,水花溅了俞宇一身。 苏燎也刚从更衣室里出来,有样学样,一把勾住俞宇脖子,两人一起跳了下去:“芜湖——” 俞宇:“……”这些人都有什么毛病。 他刚从水里冒出头,抹了一把脸,就见王鹏蓬特别兴奋地振臂高呼:“好消息!好消息!我们四班要被拆了!” 众人:“……” 别人知道自己班要被拆了都要哭了,这可真是蹦迪庆祝第一人。二中的学生都知道,每年拆的都是全年级平均分最差的那三个班级,所以早有传闻是那几个班,但正式消息今天才出来。 苏燎一挑眉:“怎么?你好像还很开心啊?拉低平均分没少做贡献吧胖胖?” 王鹏蓬一胳膊勾住毛凯杰脖子:“毛毛,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我要去六班。” “啊?分班结果已经下来了?” “非也非也,”王鹏蓬摇头晃脑,仗着家里捐了一栋体育馆为所欲为,“我就让我爸和他们说一声,六班泳队的朋友多,分去那边也不至于举目无亲啊是不是?” 俞宇纳闷:“你来七班也不会举目无亲啊。” 这个时候,徐屿沨也从更衣室里走出来了,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四个抱团扎堆的男生。王鹏蓬像一只搔首弄姿的胖孔雀收了一屁股羽毛,清了清嗓子:“六班嘛,六六大顺,比较吉利啊,说不定我毕业也能和你们一样念个好大学呢。” 说完,他越过几道浮标,向徐屿沨的方向游去:“好消息!好消息!我们四班要被拆了!” 徐屿沨垂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哦,我还以为江南皮革厂倒闭了。” 说完,她就一跃入水,自由泳踢了王鹏蓬一脸水,扬长而去。王某人还站在池边落脚的地方傻笑。 众人:“……” * 六月初,全国游泳马拉松冠军赛在T市著名风景名胜区映山湖举行。比赛分业余组与专业组,全国二十多个省,有两百多名运动员参赛,其中专业组男女子10k前二十都有机会参加今年的全运会。 阎正关系过硬,给俞宇弄到了一个男子10km、不计排名的参赛名额。 俞宇对这次比赛完全没有任何包袱。他完全抱着一个开放的,挑战者的态度来参加自己的第一次全国大赛。唯一的问题,是这次比赛的公开水域是一片淡水湖——俞宇的训练不是在泳池,就是在海里,训练时间有限,他就连水库里都没有练过。然而,淡水湖的浮力,质地,以及气味,都与他熟悉的环境相去甚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