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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姚菡梅辞去工厂工作,在钟家妈妈帮助下在市场摆了个修被衣服的小摊,汤知夏也争气,一路考上大学。 毕业后汤知夏被母亲“赶”了出来,当时整个楼美镇的人几乎全搬出去了,原因是楼美镇那几年经常有人生病,一查出来就是各种癌,且多是年轻人。 三年前,一条传闻在上、下楼美传开,据说楼美镇附近修了铁路,有辐射,地下水源被污染,供应两个镇的自来水厂的水也受到污染,人吃了易患癌,社区有人出来辟谣,通过各种实验各种科学辟谣,就是解释不了人们关心的“为什么这几年得癌症的人这么多”的问题,年轻一辈慢慢搬迁了,大部分老人也跟着年轻人走了,只剩小部分舍不得离家的依旧固执的守在楼美。 汤知夏和姚菡梅便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后半年,留下的人当中,又有人患癌,姚菡梅强制性要求汤知夏搬去新房生活。 新房子是两年前购买的,姚菡梅动用了汤知夏父亲留下的那笔保险金付了首付,汤知夏不愿意动用那笔钱,姚菡梅以她想搬出去为由,哄骗汤知夏买下了那套房子。 房产证刚拿到手,姚菡梅告诉他,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下楼美,那里有她一生的回忆,有她跟汤文知所有的回忆,汤知夏拗不过他,只好继续陪她住在老房子。 姚菡梅在余下的街坊再次爆出有人患病后,以死逼迫汤知夏搬了出去,汤知夏只能迁就她,改为每两日回去看她一次,去多了她不喜欢,她一直觉知道自己的身体,随时会离开汤知夏,她不希望汤知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她希望她的儿子有健康的社交,有真心的朋友,这样她死后,她的儿子才不会太过悲伤,至少不会觉得没有母亲便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她太了解汤知夏了,想帮汤知夏铺好未来没有了母亲后的所有路,希望他一生无忧,平淡顺利。 汤知夏偷偷瞒了她一件事,瞒着她把房子买在了钟星惟对面,瞒着她请了为钟星惟装修的同一家装潢公司,瞒着她偷偷喜欢着钟星惟。 姚菡梅摔伤后腹腔出血,同时引发各种并发症,本身自身免疫力低下的她病情急剧恶化,临终前她告诉汤知夏,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命运安排她少受些人世间的苦,希望汤知夏开心的活着,不要带有怨恨。 汤知夏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没能早一点赶回来,他一直强颜欢笑的活着,那段时间钟星惟几乎天天去老房子陪他,钟星惟甚至不知道他买了新房子,一直以为他住老房子。 钟星惟不敢看汤知夏眼睛,那双眼里的悲伤太浓了,“知夏,不是你的错,不要为难自己。” “我没有怨恨过任何人,我只是后悔没早点对她说爱她,没早点带她去看杜鹃花。” “知夏……”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听我说,妈妈在临终前问了我一个问题。” 钟星惟攥紧拳头,“什么问题?” “她问是不是对你有一样的想法。” 钟星惟喉结滚了滚,艰难地开口:“你……你怎么回答阿姨的?” “我根本不用回答,妈妈她早就看出来我喜欢你了,她不需要我的答案,她只是跟我说……” 姚菡梅虚弱无力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说:“星惟是个好孩子,你钟伯伯钟伯母就他一个儿子,他注定是要结婚生子的,就算他这辈子不结婚不生子,那也是因为别的原因,决不能是因为你汤知夏,汤文知的儿子,要一辈子光明磊落,不做背任何骂名,妈妈希望你将来也有幸福的家庭,没有的话,妈妈也看不见了,那妈妈希望你平安健康的渡过一生,走你该走的路,哪条路顺走哪条路。” 钟星惟见他话说了一半,“阿姨说什么?” 汤知夏笑了下,“说,希望我平安健康。” “我也希望你平安健康,我还希望你快乐。” 静了一会儿,汤知夏说:“很抱歉,关于我喜欢你这样事,希望没给你带来太大的困扰,你要是嫌恶心的话,就当……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毕竟,换谁谁都接受不了,一直跟自己称兄道弟同睡一床的兄弟背地里对自己存着龌龊心思,换我,我可能也恶心。” 钟星惟用力抓住他的手,“听我说,汤知夏,我从来没感觉到恶心,甚至一直抱有期待,我们一样有着相同的心思,也有着一样的担忧,你知道你顾忌什么,你怕一旦挑明了,我们连朋友都没办法做,我也一样,我喜欢你汤知夏。”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我的?”汤知夏问。 钟星惟沉思了几秒才回他:“很久很久以前。” “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钟星惟不说话了,说不出,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汤知夏笑了笑,“你还是这样,总是对我心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你不用为了照顾我而配合我,我知道,我生病了,或许是医生让你顺着我配合我,你不用这样,你别再说喜欢我,我……我无地自容,你就给我留点点余地吧,至少,至少我还能叫你一声星哥。” 钟星惟松开他的手,脸色煞白。 汤知夏又说:“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们……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是,永远是。” 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爱人,由你决定,这句话钟星惟还是没能说出口,这个时候说出来显得太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