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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电梯门开,站在少年旁边的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迅速挤出电梯,少年松了口气,放开捏在提包上的手,一旁的老人告诉冯念春:“刚刚那个是惯偷,经常在医院偷东西,医院赶过无数次,警察也来过,总是抓回去没多久又放了出来,而且他们有一伙人,这个进了那个又来偷,刚才要不是你外甥机灵,你的钱包就没了。” 冯念春顿时明了,一方面佩服少年的勇气,一方面佩服他的机智,若是叫阿姨,小偷只会觉得他多管闲事,叫舅妈小偷更忌惮一些,冯念春赶紧掏出一张纸币递给少年,“谢谢你,拿着买瓶水,阿姨里面钱不多,证件和卡多,多亏了你才免去了后续麻烦。” 少年脸一红,赶紧推回去,“不用不用,没什么的,我先走了。” 说着少年红着脸挤出电梯,冯念春抬头看电梯,九楼,正是她婆婆住院的楼层,跟着出电梯,少年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到了病房,冯念春把刚刚电梯里遇到的事说给婆婆听,正说到那个少年时,病房门口出现一个拎着开水壶的身影,冯念春一愣,“妈,就是这孩子,这真是巧了!” 冯念春听婆婆讲了汤知夏独自一人照顾住院妈妈的事,对汤知夏更是怜惜,一个劲拉着汤知夏嘘寒问暖,当她得知汤知夏也是刚升高一,惊讶道:“你看着才十三四岁,我儿子也马上上高一,我儿子十六岁了。” 汤知夏礼貌的回她:“阿姨,我十五了,我读书早一点。” 等汤知夏回家做饭,冯念春又跟姚菡梅聊了起来,两人交流育儿经,交流关于孩子青春期该如何处理的问题,姚菡梅略带谦虚的告诉冯念春,她家汤知夏根本不用人操心,自己会处理好一切,还没遇到过需要操心的时候。 晚上,冯念春在餐桌上把汤知夏夸成一朵花儿,钟星惟听着想起那个瘦弱的身影,闷声吃饭,倒是钟父随口附和了几句,说这种懂事的孩子现在少见了。 那天睡觉钟星惟做了个噩梦,梦里汤知夏指着他的牙套叫他牙箍怪物,醒来时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钟星惟的奶奶因为糖尿病并发症,情病时好时坏,住了半个月医生也没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自从冯念春闲下来后去医院送饭擦身的事都由她亲自做了,钟星惟只是隔几天去看望一次奶奶,每次都是早饭后过去,奇怪的是一次都没碰到过汤知夏,后来才听奶奶说他早上送早饭来了后还要赶去一家书店打暑假工,中午再赶过来送饭,钟星惟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痛得厉害的牙,牙套还是不能取,上排最里面长了一颗智齿,正在发炎阶段,医生说要等智齿全部生出拔掉才能取牙套,那颗牙刚好长在牙套上方,不取不好操作。 8月中旬,冯念春突然有一天回家问钟父,能不能帮忙联系北京一家医院的教授,姚菡梅病情又加重了,红斑狼疮并发症心包炎,医生说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最多只有半年好活了。 冯念春听医生说北京有一位老教授,研究了红斑狼疮很多年,只是那位教授属于半退休状态,很难约,冯念春一个劲儿的惋惜:“你看知夏那孩子多可怜,从小没了父亲,他父亲还是因为抓劫匪牺牲的,我真是看不得孩子受苦,老钟啊,你给想想办法。” 钟父有个老同学在北京做医疗设备,连夜给老同学打电话,老同学在两天后回信,说是托老教授的学生联系上了教授,教授答应帮姚菡梅看看。 冯念春赶去医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姚菡梅,姚菡梅原本是不想治的,冯念春指着汤知夏说:你儿子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一撒手走的干脆,你儿子要怎么活下去,就他一个人你放心吗? 姚菡梅抱着冯念春大哭,同意了上京治疗。 就这样,汤知夏带着母亲上北京求医,钟父托北京的同学帮忙接待,在同学的安排下,姚菡梅很快见到老教授,老教授看完她的检查报告,为她制定了一套治疗方案,在北京待了十天,病情稳定后转回福州治疗,原本一只脚踏进鬼门棺的人又回到人世间,姚菡梅对老教授,对钟家很是感激。 感激的同时又心酸,她那个人,像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英雄的妻子不会给社会和任何人添任何负担,从前汤知夏还小的时候她要工作,街坊邻居看小知夏可怜,都帮着看一看带一看,那时的姚菡梅每次都会拎水果拎鸡蛋上门感谢,不想占人一点点好处,如今欠钟家这么大个人情,她不知道该拿什么还,钱,钟家根本不缺也不可能收,其他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为此姚菡梅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 还是汤知夏给出了个主意,等妈妈出院请冯阿姨一家来家里吃饭,家里有一床姚菡梅手工制的蚕丝被,到时拿出来送给钟奶奶,虽然不然什么,总归让姚涵梅心里好受了了点。 回福州后继续在医院住院观察,汤知夏依旧天天医院家里两头跑。 开学的日子很快到了,那天的风如往常每一年9月1日一样,挟着暑气夹着蝉鸣声,汤知夏上课的第一天便迟到了,8月31日晚上妈妈突然又吐又泻,止都止不住,汤知夏忙活了一晚,早上又赶回家熬粥,熬完再送去医院,到学校时校门已经关了。 他跑得满头是汗,狼狈的站在门口跟保安大爷求情,大爷看了半天也没起来开门的意思,巧的是还有另一个同学也迟到了,那同学戴着口罩,黑色双肩包跨跨的垮在左肩,对着大爷说:“大爷,我跟老师请过假,我去看医生迟到了,我这里有病历,这位同学是陪去看医生的,劳烦您开个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