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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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防备心太低了,他这么想着。 女人仿佛记起了什么,嘀咕着沈先生近视,应该也看不清楚她现在的样子。她还没嘀咕完几段,上头的黑影倾压下来,他略带薄茧的掌心轻触她的温热腿窝,眼里染上浓郁的欲望色彩,哑声问,“可以……吗?我,我轻轻的,就那个,不疼的……” 但沈先生依然没做下去,在最疯狂的意乱情迷之际突然抽身离开,去浴室冷静了一个小时,并且在检讨了自己一万遍的品行不端。 而琳琅摆正了睡裙,捡起了角落里的毛笔。她锁骨上还留着沈先生刚刚烙下的吻痕,微微勾了唇角,一霎间活色生香。 “叮咚——” 公寓的门铃按响了,然而主人却不想开门,他烦躁翻过身,手机屏幕还亮着,屏保是一张女人的美丽面孔。 “叮咚叮咚——” 他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暴躁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休息几天,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经纪人突然被骂的狗血淋头,摸不着脑袋,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我现在在片场带着小英呢。” 封宴满腔的怒火顿时熄灭。 外面的是谁? 外面是他朝思暮想的,却即将成为别人妻子的女人。 他想回去床上继续躺着,他不想看见这个人,然而瞧着她蹙着眉,他就像失了魂,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 “太好了,原来你在呢。”她瞬间惊喜叫了起来。 这女人今天走得是春日系少女的路线,杏黄色的蕾丝衣裙,扎着一条乌黑秀美的蜈蚣辫。封宴心想,都快做新娘子了,这么招摇干什么? “什么事?” 封影帝比蛋糕店时要冷淡多了,清清冷冷的,没有一丝活气。 “哎呀,你明知故问嘛。”琳琅抿着嘴笑,“你没上网看吗?” 他微微捏紧了拳头,声线更是绷得直直的,“对不起,我最近很忙,没空看网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是没事就请回吧。” 说着他就要关上门,琳琅突然伸了一只手进去,他本能抓住了,门框夹住了他的手背,痛楚霎时蔓延开来。 他愣是一声不吭。 反倒是面前的女孩儿吓了一跳,“你来真的呀?” 后来意识到是他被夹住了,立马凑过去,给他吹了吹。那从她嘴里呼出的气儿是温的,甜的,让封宴异常紧张起来,他原本应该很有尊严甩开她,让她滚蛋,但他没有。 “怎么样?还疼不疼了?” “……不疼。” 琳琅露出了笑容,“那就好。”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份精美的信笺,雪白的纸,印章是红的,洋溢着大红喜气。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接过时,她突然来了一句,“封宴,不如你来当我们的伴郎吧?” 封宴足足愣了有一分钟。 她好像看不出他眼底的撕裂痛楚,笑盈盈地说,“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腿又这么长,穿起西装来真是叫人把持不住啊。我都想好了,要是你来的话,我一定亲自出马,给你挑一套史上最帅的国民伴郎装!” 他有些狼狈,“不,我想我还是…” 琳琅怎么会放过这个戳人心窝的机会呢?她顿时委屈瘪了瘪嘴,“你是看不起我吗?” “我没有!”封宴急急否认。 “那你能当我的伴郎吗?”她扯了扯他的衣领,低着头,饱满的额头下睫毛似蝴蝶般颤动,似是忐忑,怕被他再次拒绝。 封宴的心已经被她的小动作软化成一滩水了,哪里顾得上什么原则,“……好。” 却见她陡然抬起头,眼眸如宝石般熠熠生辉,“你真好!” 琳琅冲上去抱住了人,表达她的感激与欣喜。 封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又慢慢适应了,他笨拙地回抱了她。在她因为不好意思想要撤开时,男人手臂突然使劲,将琳琅紧紧拥在胸前,肌肤勒出道道红痕。 “封宴?我、我喘不过气……” 琳琅很晚才回到住所,沈先生有些担心迎了上来,问她去哪儿了。 “我发请帖跟喜糖去了。” 小妻子坐到他大腿上,把玩着他的眼镜,很认真回答。 沈先生还没松一口气,又听她说,“我还请了尤鸣、封宴、还有小鱼当我们的伴郎呢,这下你不用为伴郎团烦恼咯。” 男人抚着她头发动作一顿,下意识就问,“他们答应了?” 琳琅冲他乖巧笑了。 . 第416章 万人迷前女友(23) 北市有史以来最为盛大的世纪婚礼启动在九月十九这天, 婚宴定在有七十八层楼的国际酒店。这国际酒店原本就是沈家的产业,沈父阔气,直接转到了儿媳妇的名下。 上午八点, 距离婚宴开场还有两个小时, 而国际酒店早早聚集了一大批政界、商界的名流权贵,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不仅如此, 除了忙碌到昏头的门童,随时可见一队队面目严肃、配备枪支的巡逻警察,让原本喜庆的气氛增添几分庄严肃穆。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酒店外面围着的人群, 不少是衣着精致的网红, 把国际酒店当成了最佳的拍摄背景, 摆弄各种炫美姿势, 有的还故意抓拍自己跟某位名流的同框照片,好蹭一蹭这场世纪婚礼的热度。 不过更热闹的应该要数上午九点的席家大宅, 新郎带着一众逆天长腿的伴郎团来迎亲了。 “来了来了,那群抢润润姐姐的禽兽来了,姐姐们快把门关上!” 九岁的小表弟爬着楼梯, 屁颠屁颠跑上来报信, 收获了伴娘姐姐们一大把爱的赞美。润润是个小胖墩, 脸盘圆圆得跟中秋月饼似的, 但人小志不小,说长大以后要当封宴那样的大明星。 伴娘团有新娘的大学同学,还有陆家、沈家的姐妹们, 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一听这消息,纷纷涌到了落地窗前,只见大宅的前楼停了数十辆豪车,由沈先生打头带领的伴郎团西装革履,一身黑色燕尾服衬红玫瑰,面容俊美,身躯挺拔,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迎面扑来。 在场的女性控制不住尖叫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他们似是发现了楼上的视线,齐齐看了过来。 伴娘们皆是穿着淡紫色的薄纱衣裙,男人们不费任何力气就找到了她们之中的新娘。沈家信奉古训,对时兴的西式婚纱并不感冒,特意集齐了百位绣娘,连夜赶工了数套民国风韵的新娘旗袍,琳琅身上这套是春雪系列的,也是最为华美、最为巧夺天工的,毫无疑问被选为婚礼正装。 平日垂落在腰间的秀发被巧手盘绾起来,缀着洁白珍珠与繁复花饰,茉莉花般颜色的奢华旗袍显出了盈盈如柳的腰身,皎然得如同下了一场无瑕深雪,让人甘愿折在她横生春波的眼眸里,像是年少时候窗边的魂牵梦萦终于成真,不愿移开半分目光。 然而新娘的视线自始自终都系挂在她家先生的身上,见他看过来,不由得牵唇一笑,用手指在窗边写了一个“舟”字,横竖撇钠都透着融化人心的温柔小意。 这场景实在是过分美丽,嘈杂的人声渐渐歇了下来。 封宴暗了暗眼神,捏紧了手中的红玫瑰细枝梗。其余三位伴郎分别是尤鸣,林羡鱼,以及沈先生的弟弟,后者是一个非常活泼的运动系健美男孩,正在攻读国外的博士学位,一听家里那棵铁树开花了,赶紧请假坐飞机回来,一边自告奋勇当哥哥的伴郎,一边则是想要光明正大围观他的嫂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降服他哥这位清心寡欲的天上神仙。 “嫂嫂真是太好看了,还笑得这么甜!”沈家弟弟由衷感叹,“要不是你是我哥,弟弟我都想直接把人抢走了,然后偷偷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没说完就被沈先生敲了脑袋,他用手上厚厚一叠的红包给砸的。 砸得人眼冒金星,力度一点都不含糊。 沈家弟弟赶紧求饶,“哥,我的亲哥,大喜日子不宜见血,别打了啊,会出人命的呐!”由于没少被沈先生收拾,弟弟挨打的时候非常灵活溜到了别人的身后,怂恿道,“尤哥,你帮我求求情!我哥他只认嫂嫂,不认弟弟了。” 在伴郎团里,沈家跟尤家还是有几分情分的,因此沈弟弟很自然就找上了尤鸣当挡箭牌,他回国时间短暂,又忙着熟悉伴郎的事务,并不知道这几个俊俏伴郎跟自家嫂嫂的爱恨情仇。 “吉时快到了,先接人吧。”尤鸣温和笑了,他头发往上梳着,露出疏朗俊逸的眉目。身边的林羡鱼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单手插入裤兜,指腹轻微摩挲着面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很快席家父母领着不少兄弟姐妹出来了,都是交好的亲戚长辈。 七大姑八大姨一拥而上,把前楼的阶梯处围得水泄不通,故意刁难新郎。沈先生面容带笑,很耐心化解了她们抛过来的难题,一再保证他会对新娘好。 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众人一路到了新娘的闺房前。 沈家弟弟不知从哪里翻找出一个黄色大喇叭,对准房门的喜字,气势十足大吼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方大军层层包围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哈哈哈,插翅难飞了吧?限你们一分钟的考虑时间,放下屠刀,哦不,是放下攻击工具,立即投降,把门打开!否则就别怪我们粗暴拆门啦!” 里面的伴娘也不甘示弱回吼,“外面的大猪蹄子听着,你们最重要的人质还在我们姐妹手上,识相的话就赶紧把红包奉上!” 双方棋逢对手,打了好几个回合,一直僵持不下。 沈先生被自家聒噪弟弟吵得脑仁直疼,忍不住掏出帕子,干脆利落捂住了他的嘴,沈家弟弟震惊瞪着眼看他,还有这种操作?这是亲哥吗? 林羡鱼嘴角勾着笑,将口袋里的红包一并塞进门缝里。尤鸣跟封宴皱眉看他,竟被抢先一步了。他们照着林羡鱼的姿势,单膝跪在地上,把自己的红包投了进去,个个厚实的很,出手十分阔绰。 里面传来混乱的声音,有笑声也有脚步声。 沈家弟弟终于被他哥解放了嘴巴,眼神埋怨瞅他,还是很贴心尽到弟弟的职责,怎么说也要帮助他哥早点抱得美人归,没了喇叭,他继续中气十足吼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收到了贿赂费,做人要讲信用,赶紧把门开开!否则别怪小爷动粗啦!” “咔嚓——” 门倒是开了,露出一张巧笑倩兮的脸,是陆家的大姐姐。 众人环视卧室,尤其是最中央的那张铺着喜幛的大床,只坐了三个伴娘,新娘不见踪影,见人看过来,她们笑意吟吟,没有半分慌张。 “人呢?” 沈先生大步走进床边。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负责收钱开门而已。”沈家二姐瞥了她家闹得最凶的傻弟弟一眼,对方有些心虚摸了摸脑袋,尴尬又不失礼貌嘿嘿笑开了。 “好姐姐,你这么美,肯定知道新娘藏哪里去了,对不对?”林羡鱼迈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走过来,他单手解开了黑天鹅绒西装外套的纽扣,从内衬里又取出一封红包,微笑递到了沈家二姐的面前。 沈家二姐见这年轻人微弯着腰,睫毛细长,宛若两把精美的小墨扇,衬得那眼珠子如琉璃珠子般澄澈剔透,流光溢彩,偏偏眼尾缀了一枚红痣,唇角似笑非笑衔着美色,又好似一场蛊惑世人的梦境,瞬间蚕食着人类薄弱的意志力。 沈家二姐也交了个年轻的男朋友,长得不差,但比起林羡鱼这类天生的精致妖孽还是差的远,她在男色面前很快败下阵来,说新娘就藏在宅子里的某一处角落。 “姐姐真是好人。”林羡鱼冲她挑眉笑了。 把持不住的沈家二姐差点就要把新娘藏身的准确地点交代出来了,还好被边上的姐妹捂住了嘴,她才算清醒了点,没被林羡鱼带着跑偏。 沈先生带着人找了半天,把沈家上上下下地毯式搜索了一遍,依然不见人。眼看着离婚宴开始的时间不多了,他微微皱了眉,看了眼笑嘻嘻又没心没肺的伴娘们,到底忍住了烦躁,温和有礼请教她们线索所在。 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在一处酒柜里,那酒柜设计得很巧妙,是旋转式的,里头刚好能放得下两个人,容纳纤细的新娘更是绰绰有余。 由于上了年纪,席父很少喝酒了,酒柜也相当于废弃,被当做藏书的地方,他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酒柜的暗室,更别说只来家里做客几次的沈先生了。 有了着落,沈先生眉头微松,到了那处棕红色的酒柜前,声色比平常的温柔又添了千丝万缕的情愫,以一种不会造成惊扰的语气轻缓柔和地说,“琳琅,舟舟老公来接你了。” 从今以后,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醒来吻她,半夜抱她,连梦中的名字都被允许万般温柔唤出。不过,有一点他会感到抱歉。他本是吝啬的人,少年一腔热情与梦想都给了她,往后孩子出生,他想他的第一最爱仍是她们的妈妈,这是注定的,没有商量余地的。 沈先生深吸一口气,摸索着暗门,推开了。 里头藏匿的不是新娘子,而是九岁的小表弟,一时间见着那么多人,他也不怕生,反而快活咧开了嘴角,扮了个鬼脸,“被骗啦被骗啦沈叔叔娶不着媳妇啦!” 沈先生有些不舒服,从进到席家之后,有些气氛就开始慢慢变了。他总觉得心脏莫名地闷,但他是个成熟的长辈,自然不会把气撒在不懂事的小辈身上,蹲下了身体问他,“润润乖,你表姐呢?认真回答,沈叔叔给你吃糖好不好?” 润润歪了歪脑袋,乖巧捡了颗糖,鼓着腮帮子含糊着说,“姐姐……唔……被面具哥哥带走啦!面具哥哥很高很高的,穿着黑衣服呢!对了,他还给润润花花!” 小表弟从裤兜后头掏出一枝被自己小屁屁压扁的玫瑰花,依旧红得娇艳欲滴,仿若鲜血。 沈先生的脸色倏然一变。 他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