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男子,怀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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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胎气。 男子如何能怀的上孩子? 一夜疲惫后,张元之身子本就虚,体内如同撕开了好几个大口子,身体内部凉飕飕的,风尽往里头灌,刚把隔夜饭吐了出来,他身体盗汗正发虚到不行。 金富贵的话无疑是一记重创。 他皱巴巴的脸更难以舒展开了,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怀崽了,恭喜你,一怀还是怀五个。” 金富贵倒不是真心实意要恭喜他,就是想知道他不知好歹,究竟是碰了哪一个不该碰的女妖,对方把他的肚子都搞大了。 被蹂躏到精神与体力皆垮了的张元之一下就晕了过去。 本以为醒来后是躺在柔软的床上,可淋醒他的是暴雨,雨珠子拍打在他脸上。 他晕倒在水井旁,醒来依然是水井旁,无人把他拖回屋内。 张元之不禁悲从中来,人心凉薄,竟如此对待一个孕妇…… 不! 不—— 男子怎可为孕妇。 张元之被大雨冲刷着这糟糕的身体,不愿承认自己这样一个七尺男儿,怀孕了。 怀孩子,不是女子的使命与责任吗?如何会降落到自己的头上?自己又不是女子。 可身体一系列的反应,让他不得不信,金富贵所说为真。 他的肚子,确实有些异样。 冷雨中,他腿脚使不上力,难以站起来,只好靠着双手一点点攀爬,像一只蜘蛛那样,爬回了房。 待雨过天晴,张元之脱下道袍,换了一身寻常男子的装束,拿了一把油纸伞前往城西的药铺,让医倌抓一副落胎药。 他是见识过苏和香生下的蛇蛋,蛋破壳游出来的是小蛇。 他不想临产时分,生出五只满地爬的小蜘蛛。 想到此,他对医倌儿说道:“多加藏红花,一定要起效,最好今日吃,今日就化胎。” “官人是给你家娘子买落胎药?”医倌儿问道。 张元之遮遮掩掩回道:“正是。” 总不该说是自己有孕,这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两日前,蜀州城颁布了新令,凡前往药铺、医馆买落胎药者,需拿上在衙门内存档的婚书,方可买落胎药,官人的婚书带来了吗?请借与我看一眼,我好登记在册,交由官府查办。” 张元之傻眼了,买落胎药,还要婚书? 掌柜的看张元之沉默,说道:“官人若是没有把婚书带在身上,也可现在返回取来,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时辰才会打烊,在官人回去取婚书时,我们就把药抓好,待官人回来,一手交钱交婚书,一手交药。” “其实……”张元之眼珠子溜溜地转,“我还未娶亲,我是……” 张元之在心里飞速盘算着,若是说让相好的女子怀了孕,这掌柜的指不定就让他们去衙门登记婚书,拿婚书换落胎药,只有这种法子才能得到落胎药。 若是说让青楼女子怀了孕,那就没办法与其领婚书了。 青楼女子身处贱籍,除了少有诗情外貌兼备的青楼女倌能赎身,别的青楼女子一概要等到朱颜老去,被老鸨子卖掉,一生都无法赎身。 与青楼女子成婚,是奇耻大辱,没个权势,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 在男子们眼里,青楼女子玩玩即可。 “……实话相告,我是让‘绣香阁’的一名女子有了孕,故此前来买药落胎,我这情况特殊,还望掌柜的理解,你抓一副药,我给你两副药的钱,官府又不知你药多还是药少,掌柜的多多通融。” 蜀州城内的人都知道,绣香阁是有名的青楼。 以为说对方是青楼女子,就能让掌柜的卖药,哪知掌柜的还是摇摇头,说不行。 “官人有所不知,前两日颁布的令法中,规定是买落胎药者,无论男女都需提供婚书,无法提供婚书者,恕无法卖药,在绣香阁里做这种营生的女子,怀了孩子生下来便可,没有大碍,出身贱籍的人,子女也是贱籍,缺的就是这种底层人士,官府此次颁布的举措就是为了让百姓们多生,蜀州城人丁不旺,已有良田空置,再不多生一些,百年之后,良田无人种,粮食短缺,经济下行,必会引起战役,毁乱这太平盛世。” 可被迫生孩子与强行不让生孩子,皆是人生一大苦果。 旁的人,张元之管不着,关键是现在刀悬在了他头顶,要他生孩子。 不落胎,他一个男子日后挺着大肚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战乱又如何。 兴,贵族兴,亡,百姓苦。 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给上位者提供便利。 张元之捏紧了拳头:“意思是这落胎药,你们不卖给我了?假使遭遇奸淫,怀上恶胎之女子,你们也不卖落胎药?” “官府如此规定,我们,也没法子,我们都是愚蠢小民,上面说什么,我们跟着照做便是。” 果真是愚蠢。 下了死规矩,活人都跟着变成了死人,不知变通。 张元之一拳锤在桌上,掌柜的伸长了头,问他要干嘛。 “我要买落胎药,我要打胎!” 张元之回答的掷地有声。 “张叁李四王麻子。”掌柜的一喊,帘子后就走出了叁个魁梧有力,头上绑着汗巾的男子。 掌柜的当着那叁人再次问了张元之,他要干嘛。 “不干什么,不卖药就不卖,我换一家问。”张元之甩头就走出了药铺。 无论换多少家问,张元之没有婚书就是无法买到落胎药。 他走的口干舌燥,找了一家凉茶铺歇脚。 旁边桌坐了一个小腹微隆的男子,配了一盘酸酸的山楂糕,就着茉莉花茶喝。 张元之头昏脑胀,看了多眼,猜测那男子亦遭了蜘蛛精的残害,怀上了小蜘蛛。 同是天涯可怜人。 唉,蜀州城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可怜男人。 张元之叹了叹气,拖着凳子,坐在了那人身边,靠近对方,小声问道:“敢问兄台,也是被那蜘蛛精轻薄,怀上了孩子吗?” 他的怪言怪语引起对方反感。 “哪儿来的疯子,滚一边去,老子只是吃多了,肚子长了肉,怀孩子?男人怀什么孩子。” 对方这样的不友善,张元之立即就拖着长凳子坐了回去,看见小二盛上的那一壶茶和配的两个柿子饼,张元之没来由的忽然犯恶心。 还没吃,就开始吐了。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