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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玉却因为他的回答眯起了眼睛,眸底隐晦不明,似有风暴在形成。 曲睦指使人意图侵害他这件事还是没能被对方压住,警方去找曲睦记笔录之后,曲父便怒气冲冲回家把向来宠爱的小儿子骂了一顿连带关起来,董妩也被牵连打了一耳光。 这件事在北城圈子里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在看热闹取笑。 曲家本就不是根基深厚的本地家族,一向被北城上流家族瞧不起,总觉得他们家是暴发户一样的存在,这下更是幸灾乐祸得厉害。 董妩一连几天都没跟富太太们去喝下午茶,明显是被排挤了,哪怕后来她舔着脸去,人家也慢声细语明褒暗讽她有个知法守法的好儿子,而她面上赔笑,暗地里气得快要咬碎了牙。 曲玉在医院没待几天消停日子,一直拿他当透明人的曲父忽然叫人回了家。 那天曲父可谓是做派十足,如果曲玉不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都还以为对方一直是这样的慈父模样。 但听着对方和董妩一唱一和的话,他却满心讽刺。 说曲睦年龄还小不懂事,他是哥哥要包容弟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又说同在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情分总该不能薄了,一家人也不能把事情处理得太冷酷。 总结来说,意思还是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曲父虽然生气,但还是偏心曲睦,简直要偏到太平洋另一面去了。 同样是他的儿子,曲玉哪怕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都要被狠狠惩罚,不给饭吃锁在屋子里是常事,那时候却没见对方如此慈祥和蔼谈一家人的理论。 曲玉心中嘲讽,却压着情绪不显半分,对方要保下曲睦,他便答应对方,这次放过曲睦。 只是以后,他这个哥哥可要好好管教管教弟弟了。 曲玉的顺从令曲父和董妩都很满意,那顿晚饭是他们三个吃过最融洽的一次。 只是回到卧室里,曲玉便忍不住露出些许狰狞狠厉的内里。 做小伏低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曲父和董妩对他的警惕防备还是不可避免弱了下来,而他也厌倦了继续这样的状态,索性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干脆不再继续伪装温驯。 景融半月不联系他,结合那样的语境,他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大概就是要分手了。 可他左等右等,没等来对方的消息,倒是先被房东告知景融退了房,他回租屋时就只看到了一间空荡荡的卧室,人早就离开了。 他消沉了几天,在租屋里浑浑噩噩待着,似乎哪里都是景融的气息,沁进他的肺腑心底,怎么也挥之不去,令他整颗心都像是丢在热锅里,沸腾煎熬,思念蚀骨。 曲玉本来决定放手的念头摇摇欲坠,变得不那么稳固。 他可不是大度的人,更为自私自利,因为愧疚便默许了景融的无声分手,却在沉思几天后改变了主意。 既然他做错了事,那么理所当然要接受惩罚,但他不允许景融从他身边离开,他可以接受所有来自对方的审判,唯独不能失去对方。 没有景融,他会真的疯了。 想明白这些,他便豁然开朗,准备再度让景融回到他身边,不管对方想怎么处罚,他都可以接受。 只是前车之鉴令他明白,景融对欺骗谎言的容忍度极低,是以他苦恼了一阵子,便还是决定不再用之前的路数重蹈覆辙。 只不过他早就习惯戴着各种假面来面对不同的人,最初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却锁得深深,不愿意露出半分。 那样弱小的他太过可怜,他不愿让别人窥见丁点,尤其是景融。 曲玉摸不准该怎么面对景融,因此心中紧张更甚,言行举止虽然掩饰了这份局促,但心底难免没把握。 虽然一招一式都在进攻撩拨,却谨慎没有完全封死退路。 ——他好慌。 曲玉面不改色,上半身稍稍前倾:“学长果真随我?” 景融连眼神都懒得再给他,更别提回答。 可曲玉却倏地轻松了一些,他漂亮的桃花眼弯着好看的弧度,看起来颇有几分勾人的意味。 “坐在窗边,是为了学长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景融微微蹙眉。 “选了坏的椅子,是为了有理由坐在学长身边。” 景融眉心拧得更紧。 “不装订剧本,是为了看看学长会不会帮我。” 景融眉眼具是疑惑。 “刻意喷了香水,是为了让学长回忆起熟悉的气味。” 景融微微抬起头看向他。 “坐在这边,是为了更好地观察学长模样,让学长对我的关注更多。” 景融脸上疑惑更重。 “不算处心积虑,只是小有心机,唯一的目的就是学长本人。” 景融睫毛轻轻颤动。 曲玉含笑注视着他:“这次我没有骗你,我做的一切,全都明明白白告诉了你。” 一股酥痒从心底冒出来,慢吞吞攻城掠池,侵占领地,不消片刻便让整颗心脏泡得微微酸涩。 景融略微移了移目光,与他错开:“那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此刻气氛正好,阳光温柔,秋风缠绵。 曲玉眉眼温润:“想请你看看我的栀子花。” “我把它养得很好。” 他这回答没头没尾,有些突兀,但景融却是听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