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定山磨
水是用竹节从山上引下来的，房屋是土坯垒成的，只有这间屋子是木制的，但是年月也已经很久远了。 更奇怪的是，这么艰苦的条件，这么多年却只有武老四一个人，离开这个小村庄，独自在外闯荡，其他的年轻人呢？他们就甘心在这里度过一生？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不可思议了，而掌控着村里一切的这个老太爷，显然不是一般人。 这得多高的声望才能让一个村的人几乎都放弃了对自身欲望的追求。 四人离开这间屋子，朝村后走去，路上遇见村民，看见平日里不是重大事情不会现身的老太爷，竟然在不年不节的日子里走出那间祖屋，脸上都非常吃惊。 甚至有些人还惶恐不安，担心是否村子里有什么大事发生。 后面的路几乎没有人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们领着，方回自己也来不到这，完全想不到这里还有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摆着一个奇怪的石磨盘。 在离石磨盘还有七八米远的时候，武家三个人都停住了脚步，用眼神示意方回继续往前走。 方回单独来到石磨盘前，在他看来，这个磨盘也就一米的直径，半米来高，虽说挺重，但是还没重到夸张的地步。 看他们三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方回问了一句：“就是这个？我转一圈就行是吧？” “嗯，就是它，放心，我们说话算话。” 方回看到他们的来路上，陆续出现了村民的身影，应该是跟过来的。 他们肯定知道这里有这么个石磨盘，应该是来看热闹的，可能摄于老太爷的威严，并不敢靠的太近。 方回深吸一口气，抓住磨棒用力一推。 石磨盘纹丝没动。 咦？有点意思。 方回这一下没动用任何真气，纯粹使用肉身的力量，能有三分之一，以他的身体强度，三分之一也是很厉害了。 按照常理来说，推动面前这个石磨盘绰绰有余了，可是所有的力量在推出的霎那，就消失一空。 不对！不是消失了，这种感觉，倒像是被眼前这个石磨盘吸收了！ 发现这一点，方回惊讶无比，这是什么石磨盘，怎么还有这种能力。 不远处的武家三人，老太爷还是面无表情，方回这一下没有推动好像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武风还好，武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耻笑的表情。 之前方回在他们面前的做派，一直隐隐压着他们一头，从见面开始，到去他的别墅，甚至和老太爷当面也不落下风。 这纯粹是一种感觉，虽然方回一直温温和和的，但武豹就是看着不爽，可是心里有气还发不出来。 忍了一路，看到一直云淡风轻的方回终于吃瘪，他终于忍不住了。 要不老太爷就在身边站着，他觉得自己会忍不住上去讽刺几句。 远处的村民也能看见这边的情形，他们就没这么多的顾忌，哈哈哈大笑起来。 闻讯而来的村民越来越多，这里常年看不见外人，来来回回就是这些人，今天有外乡人进来，还不自量力的要推石磨盘。 消息很快传遍全村，除了上岁数的腿脚不便，能来的几乎都来了。 其中几个大汉走过来站在老太爷身边，和武风点了点头，他们是武风平辈的兄弟。 “老太爷，今天怎么有外人来了，还去转这个定山磨。” “武狼死了。”老太爷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 几人脸色大变：“谁干的！” “老太爷，您说话，我们绝对饶不了他！” 老太爷重重点了一下拐杖，所有人都收起声音。 “武狼，已经被除名了，当初他去外面，干这一行，我就和他说过，自古以来这一行都是生死有命，今天这话也对你们说一遍。” “不过他终究是咱们武家的人，我让武风武豹出去了一趟，把人请回来了，如果能转动定山磨一圈，那咱们就认了，若是转不动，以后他不管遇到谁，得说一句自己的功夫不如武家，并且留下一条胳膊。” “我能为武狼做的，也就这些了。”说道最后，语气有些低沉。 几个大汉恶狠狠的看了武风武豹一眼，埋怨他们为什么不在路上就出手为武狼报仇。 不过老太爷已经发话了，这事就定了，他们再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要说这个人能转动定山磨，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事实上他们从小就和这个石磨一起玩，从来没见它动过。 唯一一次见到石磨转动，还是老太爷年轻时，推了有五分之一，就累得走不动路了。 也是那次，才让他们知道，这个永远不会动的石磨盘原来真的是个石磨，也真的能转，只是他们力气还不够大。 一个大汉欲言又止，老太爷眼皮都没抬，“武海，想说什么就说吧。” “老太爷，我还是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小子，既然他能杀了武狼，说明他也是懂功夫的，我要和他比一场，生死由命！”这番话他也是顶着老太爷的压力才说出来。 老太爷浑浊的眼珠盯着他看了一会，仅仅几秒钟的时间，看的武海头皮发紧。 “这是另一回事了，我说了，武狼的事就到此为止。”顿了顿，老太爷接着说道。 “我老了，你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如此，武狼也是，武风和武豹叔侄这次出去再回来，也不一样了。” “咱们武家村，世世代代守护再这里，守着这个秘密，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我也不强求你们了。从今天开始，想走就走吧，想留的就留下。” 这番话让几个人面色大变，他们没想到老太爷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们从小就被教育，武家村守护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关乎所有人的性命。 在口口相传的故事中，将来的有一天，会有人来解开他们守护的秘密，那时他们武家人也就自由了。 这么多年下来，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耐不住寂寞，想要离开这里，但是都被老太爷压下来了。 但是最近几十年，和外界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村子里的人心，越来越难安抚。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耗费多少人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