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夏浪在线阅读 - 第1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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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那人的目光似乎在他的眼镜上转了圈。

    在强大压迫感下,方才还算融洽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

    李佲康探究的目光在界限分明的两人间转了圈,出声打破了略有些凝滞的氛围。

    他拍了拍男人宽厚的肩膀,之前和他齐平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了比他还高的冷峻青年,李佲康为他介绍道:“兆焯,林居你应该还记得吧?你们俩之前是高中同学,林居还当过你一段时间家教,这位小姐是林居的……朋友。”

    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虽然没直说是女朋友,但在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极有技巧的说法,让宋林居尚珺他们都没法反驳,毕竟李佲康说的确实只是“朋友”。

    宋林居略带歉意地看向尚珺,但身旁女人只是笑着摇摇头,像是并不在意。

    看戏嘛,总得买门票。

    在大家心照不宣的笑容下,李佲康扫了自己儿子,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红酒,血色荡漾,眼皮不感兴趣地半阖着,面色冷冷,没什么反应,就像是他刚刚只是提到了两个陌生人。

    李兆焯没说话,气氛又尴尬了起来,和李佲康交情不错的王总有心活跃气氛,玩笑道:“兆焯居然和林居是朋友啊,我看老李你干脆把林居认为干儿子算了,亲上加亲。”

    王总这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这些年来朋友对宋林居怎么样他都是看在眼里的,那简直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王总这话一说完,就感觉后脑勺一凉。

    那位李家少爷冰冷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他,泛着冷光的琥珀色瞳孔如同锁定目标的残忍兽瞳,硬让他在这温暖的室内起了一身恶寒。

    再去看时,李家少爷已然眼眸半阖,恢复了之前万事不关心的冷漠模样,仿佛刚刚只是正常的看向说话者。

    重新被暖意包裹,王总不由得感慨,他都年过半百了,见过的人和事数不胜数,如今却还会被个年轻人吓到,这李家少爷可真是不得了。

    亲上加亲是这么用的吗?

    先不提两个当事人怎么想,饶是一旁看戏的尚珺听见王总的话都有些尴尬。

    前男友变成干兄弟什么的,那可真是有够“亲”的了。

    如他所料,李佲康颇为赞同的模样,“这人目中无人的,多个干哥哥倒是不错。”

    李兆焯和宋林居同岁,只不过一个出生在冬天,一个出生在夏天,严格来说宋林居大李兆焯半岁。

    其实除了王总说的亲上加亲,李佲康还有点自己的考量。

    如果林居变成了那小子名义上的哥哥,他就算还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也该有所顾虑吧?

    李佲康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看向敛眉沉默的青年,询问道:“林居你觉得怎么样?”

    可这次倒是先听见之前嘴闭得像河蚌一样的李兆焯嗤笑了声,嗓音沙哑磁性,宛如优雅贵族,但语调却满是恶意的嘲讽,“配吗?”

    周围又是骤然一静。

    没有主语,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不配,可大家都下意识认为他是在说宋林居不配当他哥哥。

    总不可能是说他爸不配让宋林居当他干儿子吧?

    显然李佲康和宋林居也是这么认为。

    李兆焯讽刺的话语一落,李佲康就拧眉喊了他名字,像是警告。“李兆焯!”

    李兆焯却毫不在意,见他们误会了也不解释,直接把话说死,好断了李佲康的心思,“我妈就只生了我一个,我没有,更不需要哥哥。”

    李佲康的心思他还不明白?不过是想有个表面的身份束缚着他,让他有所顾忌。

    李兆焯扯扯薄唇,透出几分讥诮。

    李佲康还真是活回去了,越老越天真,事到如今了,他还会在乎这种虚名吗?

    他要是敢让宋林居变成他干哥哥,他就敢把形容词变为动词。

    “你!”虽然儿子展现出来的反应让李佲康稍稍放下了点心,但他眼中明晃晃的嘲讽着实刺眼。

    突然插入的冷清声音打断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像是给刚燃起燥热的火苗倒了盆冷水。

    “李叔叔,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关系亲近与否和名分并无必要联系。”

    其实就算李兆焯没出声反对,他也是会拒绝的,不过他脸上的嘲讽与不屑,让他终于有了被那人厌恶着的感觉。

    之前的他虽然冷漠,但他不管对谁都是一个样,真正外露的情绪极少。

    今天他才能真正体会到,李兆焯是恨他的。

    是该恨他。

    早在十年前他一意孤行离开之际,他就说过,他会恨他一辈子。

    明明是意料之中,可不知道为什么,宋林居突然觉得心更空了,自上而下打下的光明亮到有些刺眼,热闹的觥筹交错声如潮水般退去。

    他像是从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的大厅内抽离,瞬间回到了自己空荡又寂静的住所,他孤身一人站在玄关,没开灯的客厅中电视上的指示灯无声地闪,在凝滞的黑暗空间中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他就那么无措地站在门口,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可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像是只不知足的饥兽,吞噬了一切,包括声音。

    堪称死寂的屋子内,没有一声敲门声。

    就算他疲惫到已经有些佝偻的清瘦背脊就抵在冰冷的门上,也没有听见或者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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