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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戚一回到教室,刚坐下,路言就开了口:“为什么不保送?” 顾戚往椅子上轻轻一靠:“要给学校拿状元。” 路言从头到尾就没把话听进去过:“……你觉得我会信?” 顾戚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尚清北却忽然从前门跑了进来,大喊了一声:“戚神!” 尚清北说话向来温吞,很少见他有这么“按捺不住”的时候,九班人都被吓了一跳。 就连路言指尖也颤了一下,抬起头。 这才看见尚清北后面,还跟着陈蹊他们。 “我、我听见了!”尚清北有些语无伦次,“也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刚去办公室门口,刚好听到班主任和其他老师在说话。” “然后他们在说你的事,门没关好,然后……” “打住打住!”朱瑞听不下去了,“北北,小逻辑,你的逻辑呢?” “什么听见、偷听的,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蹊姐,你给翻译一下?”林季说道。 陈蹊摇了摇头:“我们去的时候,北北刚好往回跑,跑的还有点急,我们就跟过来了。” 所以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尚清北吸了一口气,顺着过道,跑到最后一排,最后在路言身边站定:“班主任跟其他老师说,戚哥不保送,是想陪着我们一起高考。” 十几分钟前,林季也说过这句话。 “戚哥可能要陪着我们一起高考。” 那时候,大家当结果来听。 所以他们在猜为什么,是保送出问题了,还是戚哥出问题了。 可现在,尚清北这句“想陪着我们一起高考”,多了一个字,当时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原因。 不是保送出问题了,也不是戚哥出问题了。 只是想陪着他们一起高考,仅此而已。 “戚哥,你认真的吗?”在满室静寂中,郑意第一个开了口。 这话,好像比流传着的“为了拿状元”听来更离谱,可莫名的,九班人都信了。 包括路言。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可他一偏头,跟顾戚对上视线的瞬间,路言就知道,尚清北说的是对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戚笑了下:“努努力,给我们班拿个状元回来。” 戚哥认了这话。 戚哥是真的会陪着他们过完高三。 什么拿状元,就算拿状元,也不是为了学校,是为了他们九班。 这些念头在所有人心头盘旋,落下。 “靠!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说实话了,”朱瑞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戚哥其实我们一直默认你是保送的,之前还想着等到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你录取通知书到了,该用什么法子骗你继续来上课,给我们班镇场子。” “还有高考那几天,一定要安排你站在门口,就那种人形立牌一样,按学号排队抱过去,沾沾考运。” 林季:“戚哥,我也自首,朱瑞他们还撺掇着,要我去偷你校服。” 所有人笑了出来。 笑完了,又莫名有点鼻酸。 其他班的人,或许只觉得顾戚是九班永远的第一。 压了所有人一头,总有不服的。 可他们却不知道,对于九班人来说,顾戚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 是他们的目标,但从来不是他们所谓的“竞争者”。 他们不想搬进高三楼,不是抗拒高三的疲累,而是抗拒那种各自奔跑的感觉。 尤其是他们这种省重点。 直接保送、竞赛保送、出国……等到真正高考那几天,班里空了大半的都有。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不嫉妒,因为无论以哪种方式走过高三,都是辛苦得来的,他们也为这些人高兴。 只是这种高兴,附夹着很多遗憾。 而现在,戚哥却说会陪着他们高考。 “我虽然没有像戚哥一样直接保送,但竞赛成绩也还过的去……”孙雨蒙眨了眨眼睛,“可作为九班的班长,你们学到哪天结束,我也学到哪天结束,你们什么时候进考场,我也什么时候进考场。” 同样可能走竞赛渠道的陈蹊,也悠悠说了一句:“一辈子也就一次高考,不参加也太可惜了吧。” 尚清北立刻跟上:“我也是!” “别了吧,你们都这么努力,别等会儿三甲都在我们班,那我们班要上校史的。” “我们怎么就不能上校史了?!” “戚哥努努力,拿个状元,我们也努努力,争取把我们这届毕业墙的光荣榜,变成我们班的集体照!” …… 很快,教室里便响起书本、试卷翻动的声音。 路言很少见到这样的九班。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今天脱去了浅覆着的不安和焦躁,露出最开始的模样。 “怎么了?”顾戚轻声开口。 “没什么。”路言没多说,只远远看着高三那幢教学楼。 只是觉得,好像高三、高考,也没这么可怕了。 顾戚看着路言写了一半的卷子:“不用急。” 路言回过头。 顾戚在他的试卷上点了一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我陪你。” 这是顾戚第二次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