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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耘总觉得不对劲,犹豫道:“可是——” “别不识好歹。”薄首阳冷道,“逼急了我们,根本不需要用非法手段,也能毁了他,你觉得毁掉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很难吗?” “首阳。”钟明瑜不赞同地拉他一下,生怕薄耘热血上头,来个鱼死网破。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薄耘只是嫌恶地皱了皱眉,没说别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薄耘在权衡他爸说的话。 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爸说得没错。别说傅见微,就是他自己,现在也斗不过他爸——如果他爸真的想搞他们的话。 大人终究是大人,而且是有权势人脉的大人。 当然,他们可以死扛,不一定会输,但大概很难赢。 “没必要送出国吧?”薄耘试图挣扎,“大不了,我和他上异地的大学。” “说这个毫无意义。”薄首阳说。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在国外买凶啊?”薄耘问。 “你是不是疯了?”钟明瑜都要无语了,“爸爸妈妈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啊?” 薄耘理直气壮:“我爸先恐吓我的。” “那是气话!”钟明瑜说,“反正这件事就是这样了,我们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我们知道你肯定想着填志愿那天能和他见上面,对不起,现在告诉你,没这个机会,他不会出现。” 薄耘问:“你们已经联系他了?” “还没。”钟明瑜说,“等会儿我们就联络他,约他出来说这件事。你给他写张字条吧,或者录个视频,让他同意,我和你爸省得多费口舌,他一向听你的话。” 薄耘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开口:“好。” 薄耘终于被准许离开卧室,虽然只是短暂的几分钟。他去隔壁书房拿纸笔写了张字条:我爸妈让你去A国读大学,我觉得挺好,你答应他们吧。 他把字条折好,递给跟过来的妈妈,一言不发地回卧室,往床上一躺,毯子蒙过头顶,一副自闭的样子。 薄首阳和钟明瑜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出去了,门照样锁好。从此刻开始,他们得把薄耘看得更严了,因为怕薄耘狗急跳墙,私奔。 薄耘躺在毯子下,真的把“私奔”这俩字儿颠来倒去想了无数遍。 无疑这是一个很失智的选项。 但凡他和傅见微已经大学毕业,私奔去天南地北,找一份普通工作,过普通人的生活,能过。可他俩才十八岁,撑死了拿着高中毕业证,能找到什么工作?进工厂做流水线工人吗? 工作固然没有高低之分,只要劳动就是光荣,但冠冕堂皇的话只是说起来容易。 退一万步说,有情饮水饱,可他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想尽办法找到他俩,他和傅见微不得不到处躲,居无定所,提心吊胆,仿佛通缉犯。说不定连厂都不敢进,只能打更累且穷的黑工。 他和傅见微的人生会如堕地狱。而这一切根本没必要。 薄耘把“私奔”的选项划掉了,这不是长久之计。 想了许久,依旧没有头绪,薄耘长叹一声,忽然想起来,忙用对讲机联系荆荣,让他把刚刚的事儿跟傅见微说,让傅见微到时候先答应。 傍晚,薄耘在兰姨打扫完卫生出去后,照惯例翻出他藏在床底的对讲机,打开放在床头,用枕头虚掩着,以防荆荣有事儿突然找他。 没多久,荆荣还真找他了:“在吗在吗?” 薄耘本来站在窗口对着夕阳出神,听到响动,忙过去拿起来:“在,怎么?” 荆荣说:“傅见微在我旁边,你跟他说吧。” 薄耘一怔,随即惊怒:“怎么——” “耘哥。” 薄耘的语气缓和下来:“不是让你跟小舅在一起吗?” 傅见微小声说:“小舅……不是,是明珪叔,他送我来的。” 薄耘甚至没心思吐槽他小舅不靠谱了,只问:“他现在在你旁边?” “他和荆荣去屋外了,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傅见微说,“耘哥,荆荣和我说——” “对,是我让他说的。”薄耘打断他的话,直接承认了。 傅见微沉默起来。 薄耘欲言又止,也沉默起来。 许久,傅见微轻声说:“耘哥,如果你让我去国外的话,我会听话的。” 薄耘只恨人不在眼前,他真想立刻把傅见微抱在怀中。可他只能隔着空间说话:“对不起,是耘哥没本事。” “不是!”傅见微急切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都想过了。” 薄耘眼中酸楚:“那……你现在过来,只是想和我说说话吗?” 傅见微的声音很乖:“想和你说话,也想和你见面。” 薄耘百炼钢成绕指柔:“我也想见你,但我爸妈在家,你先别来,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要不,你在荆荣家等会儿,让他先来刺探下情况,等更晚点儿——” “耘哥,我想见你。”傅见微强调,“很近的距离见你。” 薄耘愣了下,说:“我也想,但——” “我可以去你的房间吗?”傅见微说,“你垂条绳子、床单或者其他东西下来,我可以踩着空调外机和窗台这些爬上去,我小时候在村里爬过树,我爬树很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