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集市与四周（三）
抛开她那些偏颇的观点不说。 单单就说那高等教育和自己的人生规划问题，我觉得她还是认识很深刻的。 这一点我是自愧弗如的，即便枉自比她痴长了很多岁。 那些多经历过的岁月里，我不过只是在制造各种各样的浪费而已。 而且是比普通人更大的浪费。 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 因为我爱随心所欲。在激情的怂恿下，追求不同的目标。 说是有些喜新厌旧也不为过。 但很奇怪的是，一开始我还是既专注又有毅力。 或许是心的过分自由才导致那些莫名的激情，更进一步成为改变的导火索。 总之，我本来是想在自己的道路上，不疾不徐地走得安静从容的。 只是一路上走着走着，就迷茫了。甚至是忘却了自己的能力圈和天赋在哪里。 渐渐地就不停息地改变自己，为着满足自己的见异思迁，想在各式各样的人生中切换来去。 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才具平平。 所以是注定支撑不了那些属于雄才大略，和天资英纶的野望。 也找不回曾经的自己，更不要说是那不同的自我。 所以这一路看起来就是，自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点没有什么章法。乱哄哄地在人生的瓶子里面拱来拱去。 谈不上对人生有什么规划和设计。没有长久之计，更没有什么耐心。 此外她关于出国务工的理论，不由得让我顿时就心生好感。 这是对我的声援吗？ 以前我可是极力想听到这样的声音而不可得。 于是立刻就有一种心有戚戚，吾道不孤的觉悟。 不能说是这都是我想听到的，甚至说那根本就是我的观点，所以才会如此赞同。 我一直认为那是不争的事实，只是她和我才有勇气承认。 因为我们可能都对流俗有着逆反心理，出于自身的独特原因。 却突然的生出勇气不愿意附和，而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是要走得更远一些，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了。 我却连身边一个亲近的女孩要投身于那恶俗都无法说服，更无法阻挡。 可惜joy是没有听到过同龄人这样的言论，或者听过也自动忽略了。 “你抽烟吗？” 见我有些怔怔地发呆，她莞尔一笑，又抿抿嘴。 顺手就摸出一包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烟来，朝我递出一支。 “不用，我从来不吸烟的。” 赶紧的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自便。 其实我是希望她因此就把香烟放回去。 她这样好好的少女，应该还是少女。 既不读书，又还过早混迹社会，而且沾染了这些不太好的生活习惯。 虽然说社会也是一所学校，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没有教给她太多积极向上的东西。 最为重要的是，也压根就没有给她什么我极力希望她拥有的。 她要想真正融入更为上层的圈子，就会是天方夜谭了。 也许就是维持着养家糊口的摊位，求得这样基本的温饱了吧。 这小小的渴望和梦想，在其他人眼中，也许就是那不值一提的微末存在。 想到这里，我就越发是怜悯她。而不会觉得自己会有任何的动心了。 但她就毫不避嫌地自顾自取出来一颗，又在摊位下面的装钱的盒子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看也不看地一下子就打火出来熟练地点燃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大口。 片刻后就是动作无比老练地吐出一大堆烟雾。 不像是在吞云吐雾，仿佛倒像是在叹了一口气。 “你吸烟多久了？已经上瘾了吗？” 看着眼前沉浸在云里雾里的她，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但心里还是在叹息她的沦落。因为年少无知又缺乏关爱才会屈从于这些欲望吧？ “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刚上高中那会儿吧？” “应该是戒不掉的了吧？反正我是常常抽的。” “虽然不会很厉害的每天每日都抽很多，但就是想起来就必须得抽那么一支两支的。” “为什么要想抽烟呢？或者说喜欢吸烟有什么原因呢？” 我不能理解她对吸烟的沉迷，就如同别人不能理解自己对joy的迷恋和难以忘怀。 “这个啊？？” 她有些迷茫，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也有可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和表达。 “真的不知道也？” 她想了又想，有些无奈地撇撇嘴。 “这样说吧，很多时候就是觉得抽烟就会容易发呆。” “而一发呆，就是什么都不会去想的。” “那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就会觉得自己很放松很舒服的啦。”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如此奇特的关于香烟效应的学说。 不过倒也合乎情理啊，她也是真真实实的有感而发。 吸烟会帮助大脑腾空而获得释放的快感，我想自己是记住了这有趣得很的见解。 可见她的的确确是很聪明和有悟性的女孩子，学业的荒废并不能阻挡她思考的脚步。 而且随随便便出口的都是些有深度又独特的观点。 “真是可惜了。” 神差鬼使地我说出这样一句。 “我妹妹不抽烟，等下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她又是习惯性地撇撇嘴，对我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 我捏捏自己的鼻子，心想好好的干嘛就说到了妹妹身上。 而且她怎么又会知道我是对她已经是只剩下怜惜的感觉了呢？ 就是见到了妹妹有怎么样呢？ 都是不上学的主了，即使没有吸烟的恶习又可能好到哪里去。 难不成我还有胆量和这些土生土长的类似于小太妹的地头蛇厮混？ 她说的这样怪异的语气，感觉就是要么姐姐，要么妹妹。是要非得从中选择一个的节奏吗？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再怎么随便，人家也不会就这样喜欢上我。 我只是个过客好不好？而且怕是不能第二次再来光临。 目前我们还只是一次性的顾客和商家的关系。 我没有让人过目不忘人见人爱的魅力，同样她们又没有什么吸引我一再来光顾的理由。 不过，只要还住在这公寓，还要打便宜的越洋电话，就不得不来她家充值吧？ 但又马上否定了这说法。 单单充值的话，不管这三大移动运营商其中哪一家，也不管什么类型的卡，就是这专用于越洋电话的idd卡，随便哪一家711超市都可以充值的。 只是买卡需要到她这里。来之前就问清楚了711的店员。 突然旁边就有一个声音大笑不已， “那先生你到底是喜欢姐姐还是妹妹呢？” “只能选择一个哦！我们这里还是一夫一妻制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 原来是隔壁摊位的另外一个大妈，在语速飞快地说。 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尤其是眼角哪一处像是重峦叠嶂，沟壑深深。 她笑起来仿佛那周围的皮肤上的粉底还是什么东东都要簌簌落下。 她们就是这样子爱把自己努力画的白白净净的，而且越是上一点年纪的女士越是爱好此道。 不过这化妆品或者化妆技术确实是有点那个。也有可能她们的肤色天色难以增白扮亮。 看来这里大大小小的摊位都是女子经营为多，而且还差不多都是两个人的配备。 “姐姐精明能干，现在已经算是有钱人了哦。” “不过妹妹也不错的。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又还勤快。” “换了是我也要为难一番的啊。” 大妈又笑眯眯地看着我，不停地介绍那对姐妹的好。 “不过妹妹年龄还小了一些，十六都不到。你恐怕得多等几年才可以和她亲热呢！” 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大笑，粗俗的话语中流露出得意和关心。 我很有些窘迫，她最后这番话搞得我像是个恋童癖一样。 是她想太多了吧？也许其他国家来的客人有那样的特殊嗜好。 但我可是很有些c国传统的类型呢，才没有想过那些东西。 而那个姐姐也是有些恼怒于大妈的口无遮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在说什么呢，真是烦死人！” 然后又气鼓鼓地把装进新卡试好的手机递过来， “已经好了！” 就朝我不耐烦地挥挥手，样子像是在下逐客令了。 我心里一阵苦笑，这是迁怒于我吗？ 说好要见到的妹妹呢？ 真是的，明明我就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好不好。 这姐姐真是性子太过刚烈了吧，说翻脸就翻脸啊，撕逼起来就是这样坚决。 这不就是和joy差不多吗？ 她们的心意还真是难以揣测啊。还尽爱搞这些绝地大反转，或者叫休克式疗法。 接过手机，我还是诚挚地道了一声谢谢。 就在转身之际，那千呼万唤的妹妹终于出现了。 嗯，个子比姐姐要高。果然更加少女的青涩模样。 区别最大的是那苹果一样的小圆脸，长长的头发是束成了一个辫子丢在脑后的。 总的来说要比姐姐可爱一些，但也不会是特别惊艳的那种。 所以我也就没有什么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的懊悔了。 眼下她就一边上下打量我，一边听她姐姐在耳边窃窃细语。 然后突然姐妹俩就同时笑了。接着语速变得又快又急，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刚才的事，内容是不是和我有关。 不过以后也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想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以这集市为界。 于是就朝她们挥挥手告别离开了。 也差不多得往回走了，今天还得买其他东西呢。 首先是面包。这附近这么多条街道，真正专业的面包店却只有一家。 超市的面包都是厂家直接送货上门的。 小小地调戏了店里的年轻妹子一把，提着喜爱的面包出了门。 就还得经过街道两边大大小小的店铺，还有露天的摊位。 这些商铺和摊位贩卖各种各样的商品，估计都是从某国那里进货来的。 都是些仿冒品。或者正儿八经没有什么标识的“三无产品”。 散发出一阵一阵的劣质品气味。 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商品的质地确有其味。 但就是在这大大小小的店铺里堂而皇之地摆开了，撒欢儿地卖。 而来来往往的人也是坦然地随意选购。 随意问过几次逛这里的本地人，都回答我说是因为价格最便宜。 真是很奇怪隔不了多远，也许既是几个站的距离，就有一处这样或大或小的集市存在。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民生市场吗？ 也算是为这里的收入不高的群体提供了体面的购物场所，可以有尊严地满足自己的各种需求。 只是这里对本地人可能是价格低廉的各种友好。 但对我这样路过的外国人，就是有些狡猾的恶意地坐地起价了。 我就试着讨价还价，想买背包地席水壶之类的东西。 但一看我这外国旅客的标准模样，又是只懂英语。 不管是商铺里，还是路边摊位的店员伙计们，对我就只有态度上的热情了。 一点没有价格上的友好。 连一个卖凉席的老太太都是异常精明地不会优惠一分钱。 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花几倍的价钱买些什么，就当只是逛街吧。 也就真的闲庭信步地边走边逛了。 这里居然还有专门售卖二手物品的店。 门口就大大的纸牌写着“使用过的商品”几个大字。 虽然没什么想买的，还是进去见识了一下。居然从餐饮炊具，野营野炊到床上用品等等都有。 还有好几家二手服装店。牛仔裤从二十菲元起价。 听说这些全是外国人来旅游时随处淘汰下来的。 比如觉得手头什么东西，包括衣服鞋袜帽子，不喜欢了或者有些陈旧了，就丢在这里换几个钱。 所以这二手店是既有买也有卖的物品流通中心。 这倒也好，比扔进垃圾箱划算一些。 而对于本地对这些二手物品有需要的人群来说，也还是多了一个选择的去处。 毕竟这些二手货都是按成色和质量来定价的，一般售价都比新物品便宜好大一截。 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们这里是没有什么浪费现象的，容不得也不需要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