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漫长的一夜（二）
果然她就是离开这里了。 可能就是真的去国外，也可能是去了另一个城市。 这样也好。 我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要是她还出现在这里，我可是不知道要怎么样同时面对她和calo的。 也根本就没办法解释什么。 怕只怕她就不是自己那样信誓旦旦的，对我毫不在意，更是毫无留情。 或者最可怕的情形就是她们还是熟识的朋友。 那样稍微和她多出一点点瓜葛，我都担心会和calo横生出枝节。 哪怕也有理论上的可能性，就是她们两人都对那些暧昧毫不在意。 我还是会嫌麻烦纠结的。 我说过自己是个小器的人。对待感情的事更是锱铢必较。 一次只对一个女孩子动心，真正的动心。 而且同时也只能和一个女孩子约会和保持亲密的关系。 这就是我的信条，或者叫原则吧。 也许她们也这样在乎这些东西。也许根本就不在乎。 但我还在乎就是铁定的事实。 不是因为我太有什么道德的情操，或是有着非常严于律己的节律。 所以才不能就那么稍微的放纵一下自己。或者说服自己降格以求。 实际上我从来就没有拿那些东西来要求过自己。 不怕别人笑话的是，如果稍微认真地检视一下自己的内心。 就会发现，我要这样做的动机，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是一枚头脑简单而又心胸狭隘的单片机。 实在是因为不想，也应付不过来那些复杂的场景而已。 所以我们每一个在其他人眼中有些怪异的选择和坚持背后，那原因很可能就完全不是那么的高尚。甚至就仅仅是根源于黑暗内心的牵强理由也说不定。 所以需要那样不要迷信而保持怀疑的心态也是有理由的。 不过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那样的策略既简单又安全。 就是万一非常不幸的遭遇什么失意，也不会有加倍的难受是吧。 而且自己就是那么有理由地相信calo不会让我失望的。 即使真要迫不得已的有，也只会是小小短暂而且无痛的那一种。 哪怕这等充分的信心，很可能还是直觉的成分多于理性。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但又像是短短的几个瞬间。 时间的概念，在这灯光迷幻声色迷离得近乎于光怪陆离的酒吧里面，本来就是很模糊不清的。 而且也都说了要胡思乱想和认真地发呆，才是消磨时间的最好手段。 而如果做到了的话，时光就真的会不负所望地飞逝如电。 那样子就算你想把钟表的节奏往回调慢一些都不可能。 像是要回应我和其他客人的千呼万唤一般地，calo才终于出场。 有些姗姗来迟的感觉。 她的职业装扮太过于妖艳。 一种起初看起来是怪异稍后又觉得突兀，最后还是认为好看得很的，那样复杂而多层次的妖冶。 却又很简单地是基于那一半朋克一半爵士的风格。 搞不好还有些拉丁的装扮元素。 换了其他人来可能就是彻头彻尾的不伦不类。 也只有她才可以把这些多元而混乱的元素驾驭得如此不一般。 那么纷繁复杂还有风格极为不一致的披挂装束，上了她的身，就反而是混搭出了惊艳的美。 像是把大杂烩做出了国宴的水准。预计的不伦不类成了一种意料之外而又与众不同的时尚。 一般的酒吧，不管是慢摇吧还是disco吧，dj和领舞的都是现代朋克风范的居多。 那样的话，差不多的标配就是帽子耳环，夸张的t恤衫和破洞牛仔裤。 稍微有点文艺范的慢摇吧，就会别出心裁的有些很特别的裙装和爵士风格的职业裤装。 搞不好还可以来一场时装秀。 而很多低俗一些的酒吧，干脆就是来些制服丝袜诱惑。 比如护士装，ol装，还有模特装。 不管怎么说，这服饰装扮算得上是领舞人最为引人注目也是很重要的羽毛了。 而且一般每个晚上都是风格相近的好几套装束轮换搭配。 迷乱狂夜里，倒是可以带给观众和客人她们穿出来十几套服饰的错觉。 而且那也要和酒吧播放的舞曲风格和现场的整体氛围相匹配的。 如此那般，领舞的人才会收到众星捧月那样的效果。才可以真正的带动全场。 当然这些都是理论上的观念。 实际上每个地方，每个酒吧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或者玩法。 那里会有什么统一的标准。 很多酒吧干脆就是怎么感觉好就怎么来。 完完全全就是交给dj和领舞人自己来定。 不管是音乐还是搭配的舞蹈服饰。 虽然那样会有风格迥异或者大同小异的情形出现，但也就很好地不会千篇一律。 所以这泡吧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渐渐地成为了一场寻宝之旅。 挨着逛下去，觉得哪家酒吧最对自己的脾胃就停留下来享受个够。 但这也更像是寻找特定的某一个dj或者领舞人的旅程。 因为那样一来，某个特定的酒吧就更多地就被打上了他们个人的烙印。 那种感觉，就是很多时候，酒吧表面上所呈现给你的一切，也不外乎是他们自己的个人作品。 所以你才需要一部特别的雷达，还要适当地定向，才可以搜寻到她们那些非常个性化的讯号。 你以为自己泡的是酒吧，欣赏的是那里面的热闹，舞曲，还有舞姿，俊男美女，甚至是人流的喧嚣。 其实你只是从那些表面的声色刺激里面，感受到了别人精心设定营造好的气氛。 不过就是那么巧的和你自己的心灵感官相契合了。 所以其实那是人们之间的心灵和情绪的交流。 酒吧作为场所只是提供了最基础的环境，而那些氛围就是无形的桥梁。 这样说来，我才恍然大悟。 所以才能说我不是故意的来这酒吧凑热闹，或者说特意在这热闹场所装作冷漠或者扮傻扮酷。 我只是天生有着闹中取静的天赋。还有就是那种和能很快和别人心灵开始沟通和交流的才华。 嗯，再有就是不得不提到的，那随时随地都可以走神，胡思乱想神游天外的本领了。 这样说吧，别人泡的是酒吧。 我泡的，或者爱泡的，乃是只生长在这酒吧里面，自己和别人那无数尘土飞扬而相互激荡着的念头。 严格地说，她是在我不知不觉，或者叫毫不经意的时刻正式出场的。 因为起初我几乎就没有认出她来。 要不是她偶然飞来的媚眼里面，还有一些熟悉的味道。 可以帮助我找回之前那些眼神交流的片段留下的印记。 还真是意外之喜呢。 没想到我会喜欢上一个酒吧领舞的女孩。 也不知道是否这就是她唯一的正式工作了。 不过看样子她是不会就这样平凡的。 毕竟这已经算是辜负了她的天生美貌了。 要是没有其他方面的长处来匹配的话，甚至就可以说她已经是在对自己不负责任了。 突然也就觉得有些自相矛盾。 但又要怎么说呢。 像是根据我之前的看法，我是根本不在乎她做什么工作。 工作不是来测算她的才华和天赋什么的。也不是得以了解她的内心世界的途径。 更不会是对应着的和她某个社会身份相关的标签。 所以我应该是不会猜测她还有什么兼职的。 但现在的我，偏偏就是实实在在地有些盼望，她会是有着一些被社会更好地承认甚至是爱慕的角色担当。 那样就是无论如何，又是何时何地，她要行走在何处都是光彩照人的形象。 而且对于我都是恒久和可持续的温顺可人。 而完全不会让我联想起june那些沦落的女朋友们。 在我的印象中，calo应该是和她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甚至连半点关联都不应该有。 何况再怎么说，我都觉得在酒吧工作的女孩子，多少都有一些性格上的过于要强。 甚至是特立独行，过分的独立。甚至还带着那种反叛性质的倔强和桀骜。 我还怕自己驾驭不住这样的女孩子。 反而对于在这些场所工作的人身上经常承担着的负面评价，我却没有太多在意。 我只是想说，不管她们这是从生存还是从享受的角度而出发的，都没有什么理由责怪和嫌弃她们。 但这心情里头还有更为矛盾的一面。 其实我算是从小就喜欢善于跳舞的异性了。 那些青涩岁月里，她们就像是巨大的磁石一样，不停地朝四面八方辐射出对我的超强吸引力。 尽管我到现在都还不懂那些舞姿的含义和意蕴。也还不会任何一种舞蹈。 但就是一直莫名其妙地觉得那些舞蹈，还有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美。 看她们跳舞就会带我到另外一个世界。 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尤其是她们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所有那些令人无比沉迷的表情。 就是带领我进入另外一个美好世界的药引，或者叫宣传片。 而且我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是那些时刻里面，我发现她们人人都是和平时里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 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庸庸碌碌和现实中的蝇营狗苟的烟火气息。 也不再会有这样那样任何的缺点。 而要是在平时里，尤其是阳光之下。 我总会觉得周围的任何一个女孩子，总有或多或少，或这或那的美中不足。 不是我过于眼高于顶。而是因为我是那样的敏感。 既醉心于发现生活中的美，乐此不疲。同时也还有那样的挑剔。 稍稍存在一点遗憾，哪怕是极其细微之处都会眼尖地发现不说，还要兴师动众地劳神费心地标记一番。 但在她们舞动着的世界里，我是发现不了什么不好之处的。 再怎么明察秋毫的锐利眼神，再怎么明亮烛照的目光，都成了睁着眼睛的盲目。 可能那是因为她们的妆容和服饰的原因。 但更多的我想还是那些身体的动作。因为所有神秘的感染力就从其间发端，弥漫全场。 而所有的动作都还离不开音乐的配合。 我是非常的佩服她们能够让身体那样的随心所欲，或者叫从心如欲的做出种种灵巧和美轮美奂的动作。 就是会和音乐如同一开始就约好的那样高度契合。 或者说干脆那些动作都是从音乐声中流淌出来的一样。 所有的声色，电光石火，整个的意境都是浑然一体。 就像天生而成的圆满。应该是属于灵魂和精神的领域。 而对我说，那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而又恋恋不舍的美丽世界。 所以我又能够有什么样的理由，再来挑剔为我打开那天堂大门的舞者们呢？ 比如这眼下如精灵一般起舞的calo。 我心里就唯有喜爱不断累积，随着那时间的不断流逝。 朝她扬一扬手里的酒瓶子，就站起来，靠在小桌子旁边。 很入神地看她跳舞。 人人都在为她出众的舞姿和美貌神魂颠倒。 我却更加贪恋和她时不时的眼神交流。 总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看她不够。 我想如果可能，最好是把她的美丽和风情都一眼一眼地收集储存起来。 但转眼又想到，不过那又怎么会比得上和她天天朝夕相对那样时时不停地看个饱，来得新鲜和及时呢。 而且这贪婪的注目，还让我有着倍感意外的收获。 就是要在认真凝视着她的时候，才会知道我对她那样沉迷的感觉从何而来。 也可以说是她给我的那些特别的感觉怎么产生的。 不要问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其实我也摸不着头脑。 我说过我是那有些敏感的天份在所有从属于感情领域的天才。 只是感觉到了那样的感觉，于是就感觉到了。 也是因为注定自己能够感觉得到，所以就正好感觉到了。 这样说有些神秘的先验主义了。 但我也是有着事实的依据。 因为她就是一座移动的宝库。 而我敢拍着胸脯打包票，里面全都是我渴求而深爱的珍宝。 黑漆漆的亮晶晶的一双眼睛，就是宝库的入口。 我不会说那黑暗会把我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