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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晏折渊才从度假山庄回到家, 就看见自己带来的行李被收在一个黑色的行李箱里, 而行李箱就放在玄关的柜子旁, 俨然一副等待被人拎走的样子,明示意味十分明显。 “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晏折渊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用问吗, ”撸着拿破仑, 晏老爷子一脸深沉地说:“一山不容二虎, 你赶紧走。” 晏折渊:“……” 之前晏折渊总是回这边, 其实也是担心蒋游刚回到贺家不太适应, 否则老宅远离市区, 上下班通勤至少需要八十分钟的车程, 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对了, 我刚才给小游打过电话了。” 晏折渊:? 看着晏折渊一脸不解的样子, 晏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左右看看,忽然想到什么,扬手在拿破仑背上打了一下。 不是很疼, 但就是很莫名其妙, 拿破仑狗脸懵逼, 出于本能地“嗷”了一声,发现没人理自己,尾巴摇了摇,又乖乖趴好假装无事发生。 晏折渊觉得更离谱了。 “我这是在干嘛?!”晏老爷子大声喝问,一副“都提示到这儿了不会还有人不明白吧”的样子。 晏折渊真不明白。 斟酌片刻,他谨慎地说:“杀鸡儆猴?我再不走您就准备对我下手了,是这个意思吗?” “是个屁!” 晏老爷子暴跳如雷,在心里骂了晏折渊八百次呆瓜,就算是自己那个短命的儿子、晏折渊的亲爹也没有这么呆的——都结婚了还跟人分居,这婚结了个寂寞。最要命的是人家两个当事人一点不急,这事还得自己一个土都埋到脖子的老头子操心,实属离谱! “那是?” “虐狗!虐狗!!”晏老爷子怒不可遏,指着大门道:“别在我眼前碍事,速速滚回你自己家去给我虐狗!这下明白了?!” 二十分钟后,晏折渊在贺家成功虐到了第一只狗。 “哥,你真要走啊。”眼巴巴地看着蒋游收拾行李,贺年沮丧不已,“你不是说会住在家里的吗?” 直到现在贺年都没想通自家哥哥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跟晏折渊结婚了,他不是不喜欢晏折渊,只是觉得有些别扭。 因为在贺锡失踪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贺年都忍不住去怪晏折渊。 如果哥哥不是为了给他买生日礼物就不会失踪,他为什么要过生日,为什么要邀请哥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这种想法很没道理,可对于当时只有四岁的贺年来说再正常不过。 他无法接受哥哥突然消失的事实,万恶的人贩子虚无缥缈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但晏折渊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种想法和怨恨直到贺年长大懂事后才有所消解,他明白自己是在迁怒晏折渊,也因此产生些许愧疚,可这并不代表他同意好不容易回到家的哥哥跟晏折渊结婚啊!!! 而且现在还要搬出去跟晏折渊一起住!! “嗯,婚前都住家里,可我现在结婚了啊。”蒋游故作深沉道,一边说一边折衣服,但发现自己怎么都折不好,瞬间耐心全无,拎起来就准备把它强行塞进行李箱里。 中途被晏折渊拦住。 “去收拾别的,我来吧。”晏折渊无奈地说。 “哦,那你折得好看点,要那种四四方方规规整整的,”蒋游立刻提出要求,还在晏折渊手臂上拍了拍,“用心点啊,这件衣服我明天就要穿,别搞得太皱了。” 蹬鼻子上脸,不过晏折渊宠孩子向来没什么底线,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旁的贺年:“……” 蒋游翻出鞋盒把自己的鞋子都装起来,看到有地方脏了就顺手擦掉,贺年蹲在他旁边给他打下手,继续苦大仇深。 “可是结婚了也不一定要住在一起,你们俩又没什么感情基础……”说到一半,觉得这话不太好,贺年改口道:“哥,你再考虑考虑吧。” 蒋游其实对住在哪里并没有什么执念,觉得贺家也不错,搬去贺长康送给自己的那套新房子里也可以。 不过他现在对晏折渊更有兴趣,所以更愿意搬去和晏折渊一起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时间又一次在他的身上发生回溯。 他想更靠近晏折渊一点,更多的了解他,观察他的生活,因此愿意一次次地去找他,敲玻璃也好爬窗户也罢,不过是把小时候用过的伎俩拿出来再用一遍。 晏折渊总是无条件地包容蒋游,就像无论重来多少次,蒋游也总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晏折渊一样。 “放心吧,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蒋游郑重说,仿佛一个即将进城打工的家长。 事已至此,似乎也看不到什么挽回的希望,留守儿童贺年只能被迫接受现实,可怜巴巴地道:“你记得啊。” “记得记得。” “要是住得不高兴了随时回来。” “没问题。” “如果晏折渊欺负你也要跟我说。” “会的。”蒋游答应得很爽快,随即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不过他不敢。” 帮蒋游把行李箱提下楼,看着他熟门熟路地把东西放进红色欧陆的后备箱,贺年竟然也生出一种老父亲送女儿出嫁的伤感。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贺年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