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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巧妙地没有提及曹皇后和魏子慎的事情。 果然,毕竟骨肉连心,虽说魏延待魏明姿并不亲近,但魏明姿听闻此讯息,还是急了,何况她公主的身份全是依仗这这个当皇帝的父亲,若是魏延有了什么不测,那她也不是公主了,这样,林照辰更不会看重她了。 一念至此,魏明姿脸色都变了,腾地站了起来:“怎会如此?大胆逆贼,岂能犯上作乱,真是该杀。”她慌慌张张地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高太监道:“不瞒公主说,老奴此来,就是向燕国公求援的,燕云十六州兵强马壮、燕国公神勇无双,若是他能出手,那些个乌合之众又岂在话下,圣驾之危就立解了。” “那你还等什么,快去啊!”魏明姿跺脚。 高太监哭丧着脸:“老奴已经去过了,但是连燕国公的面都见不着,他明摆着拒不从命,老奴无可奈何,只好来找公主了。” 魏明姿呆住了,身子摇晃了两下:“他竟然如此绝情?我、我能怎么办,我如今也见不到他啊。” 高太监的心沉了下去,心中暗骂魏明姿无用,但此时也只能稳住心神,低声劝诱:“既如此,公主是否可以去见赵氏太夫人,求她出面,公主不知,太夫人昔年与皇上曾有过一段情意,或许她能念及旧情也未可知。” 魏明姿如何不知,曹皇后对她提了多次,每次提起赵琳琅都是咬牙切齿的。 魏明姿忐忑地摇头:“那大约是不成的,太夫人性子冷漠,连话都和我说不上两句,我该怎么求她?” 高太监也豁出去了,见四下无人,索性就将魏延告诉他的秘辛对魏明姿吐露了出来:“公主还不知吧,赵氏太夫人对皇上一往情深,还甘冒大不韪为皇上生了个孩子。” 他咽下了一口唾沫,压低了声音,“如今的燕国公林照辰其实乃是皇上的血脉,这样的干系,岂能轻易割舍得开,太夫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魏明姿整个人呆滞住了,她抓紧了自己的手心,瞪着高太监,渐渐的,身体开始发抖起来:“你、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高太监咬牙,低声怒吼道:“公主,你镇定一点,老奴说的句句属实,这些事情,还是你母后说出来的,赵氏太夫人和燕国公都认下了的,绝无虚假,你如今只要去面见太夫人,以骨肉亲情哀求她,她女人家心肠软,这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了,你快去,迟就就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 魏明姿的心宛如坠入冰窟、又宛如扔进油锅,痛得她发狂。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爱林照辰,只要远远地看他一眼,她的心就快活得仿佛飞到天上去。纵然林照辰这样对她,可她依然是爱他的,她想,无论如何,她是他名分上的妻,或许总有一天,他会感于她的痴情,回心转意也不定呢。 她就是怀抱着这样的执念守候着。 可是如今,却有人告诉她,林照辰亦是她父亲的血脉,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那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真的娶她,而最后,他也根本不可能会爱她。 她和林照辰之间,永远没有可能。 魏明姿一直发抖,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点都没办法思考。 旁边的高太监在催促她:“公主,你别发呆了,快去向太夫人求情啊。” “太夫人……赵琳琅。”魏明姿喃喃地说着,眼睛里忽然冒出了异样的神采,“是,我要去找她!我要去问她!” 魏明姿不再去听高太监嘱咐着什么,她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 赵琳琅依旧在佛堂中。 嬷嬷刚刚低声对她道:“宣华公主来了,在外头求见你。\' 门就被推开了,魏明姿已经不顾礼仪闯了进来。 她神情悲切、双目赤红,看过去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赵琳琅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林照辰又做了什么惹得魏明姿如此失态了。这女孩儿,固然心性不善,但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之人,赵琳琅不欲对她过分苛刻。 “公主有何事?坐下来慢慢说吧。”赵琳琅抬了抬手。 但是,魏明姿看着赵琳琅平静淡漠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反而腾地一下上来了,把理智都烧光了。 她尖声叫道:“我父皇快要死了,你知道吗?你是不是就要称心如意了?” 赵琳琅手中的念珠停了下来,她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我是深宅妇人,向来不问家国大事,皇上如何,与我不相干。” 魏明姿用喷火的眼睛望着赵琳琅:“我父皇被大军围困,危在旦夕,你为什么不能叫照辰去救我父皇?” 赵琳琅重新开始拨动手中的念珠,她的脸色无波无澜:“这是男人的事情,照辰自有他的主张,公主,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情,你退下吧。” “林照辰是我父皇的儿子!”魏明姿手指着赵琳琅,疯狂地叫道,“他怎么能见死不救!是你,肯定就是你挑唆他!” 旁边的嬷嬷惊得脸色都变了:“公主岂能如此无礼,快快退下!” 赵琳琅站了起来,一拂袖,就想离去。 魏明姿又痛又恨,她恨不得将赵琳琅撕碎,都是这个女人,若不是这个女人与父皇有了苟且,林照辰又怎么会是她的兄长,她又怎么会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