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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厢说着,就看秦牧云脸上玩味的笑容越来越深,深得让赵羡词脊梁骨都警觉起来,“当初她被我哥哥欺负,我把人救了下来,后来又见她和兄长无处可去,还是可用之才,我就帮了她一把,留在身边做事。你不知道,雷守青和他哥哥都是有本事的,她为了报答我,还把祖传的药方都送给我了,我这才能帮助莫前辈找到医治你的法子。” 一听到和自己还有关,秦牧云心里就更酸了。这人情原不是只有赵羡词欠了,她也有份。赵羡词见状又说,“晚晴的名字也是我起的呢,也不见你说。她和晚晴现在都是我的家人,跟你不一样。” 秦牧云心头一跳,趁机问她,“哪里不一样?她们是家人,我是外人?”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赵羡词也就顺口一说,至于哪里不一样,她自己都不明白,便道,“你告诉我,我哪里和莫晓星不一样,我就告诉你,你和晚晴她们哪里不一样。” 秦牧云嗤笑一声,“你算盘倒是打得响。” “说嘛!” 秦牧云不理。 赵羡词也无法,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两世枉为人,明明两辈子都比秦牧云大,却两辈子都搞不懂秦牧云到底什么心思。 大概是因为,秦牧云这个人,心思灵巧太过,寻常人难以理解? 任她想破了头,从来没有接触过发现过的东西,也不可能想得明白。上辈子,从赵家到周府,从赵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变成周府守礼沉默的周少夫人,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在她至今的生活里,从没有秦牧云那样打小就映满各种色彩的斑斓底色。 甚至就连看书,她都没有秦牧云看的书杂。赵家不比秦家,秦知寒书香世家,家中典籍汗牛充栋,又不拘着女儿,秦知寒出任御史时专职治书,各种乱七八糟的书籍均有涉猎,带着秦牧云也五花八门什么都看。 赵羡词的书,无非是读读诗词史书,赵夫人还不大喜欢她看这些,常常教人专门给她讲本朝特选重编的列女传,让她学学古往今来那些贞洁烈女贤德妇人是如何忠于丈夫勤俭持家做好贤内助的。要不是死了一回,重看了一回这个世界,赵羡词都不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不这么活。 当然,也不能排除她是和秦牧云待久了,受了秦牧云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影响。秦牧云对赵羡词而言,就是一座挖不尽的宝藏,总有很多令赵羡词回味的东西。 比如现在,她就实在搞不懂秦牧云又在卖什么关子。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眼见着看见了淳河桥,赵羡词正高兴,忽然从旁边涌出七八个蒙面的黑衣人。 那些人似乎没料到赵羡词身边还有人,然而只是迟疑片刻,却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的目标,是让这位赵公子悄无声息地跌落这冰寒的淳河里,是死是活就不问了。 赵羡词见情势不对,猛地抓住了秦牧云的手,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一边后退一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她们两个姑娘家,本就势单力薄,此刻更是如刀俎之鱼肉,毫无反抗之力。秦牧云也惊出一身汗,紧张的说不出话。 说时迟那时快,赵羡词抓着秦牧云就跑,一边拼命跑还一边喊救命。 那些人没想到赵公子这么苟,为免节外生枝赶忙追了上去。 毕竟夜色已深,赵羡词一嗓子嚎出来,在这空旷的河边显得特别嘹亮。远处雷守青和莫晓星等人其实相隔不远,当即就异口同声,“不好!” 雷守青不会轻功,让晚晴和小十还有福莘去人多的地方等着,自己追着莫晓星而去。 莫晓星脚程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就看到了上演追逐戏的两人。她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最前面的人踢进了河里,才拦到赵羡词和秦牧云身前。 “师姐,你没事吧?”莫晓星十分关心。 秦牧云摇摇头,还是紧紧握着赵羡词的手。 赵羡词喘息不定,“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莫晓星,”她问,“这些人你打得过吗?” 莫晓星皱皱眉,“我要是带了武器来,应该打得过。” 然后就看见那帮人亮出了刀兵,银闪闪的大刀在黑夜里尤为刺眼。 赵羡词沉默了下,“现在呢?” 莫晓星也不说话了。 那群人中有人开了口,“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只要赵康一个,无关的人不要自找麻烦,否则别怪刀下无情。” 赵羡词深呼吸一口气,冷静道,“好得很,那我也告诉你们,这两位姑娘就是你们的主子也一个都惹不起。”说罢,她把秦牧云推到莫晓星怀里,“你们快走。” 莫晓星愣了愣,立刻将秦牧云擒在怀里,“你呢?” “我自有办法。” 秦牧云大吃一惊,“赵——”她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就被莫晓星捂着嘴,强硬的擒着双手往后带。 赵羡词看她们人渐渐走远了,才暗自咽了口水,“你们主子吩咐怎么处置我了吗?” 那人听着她止不住发抖的声音,笑道,“小兄弟还是有几分胆气,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自己跳进去,省的我们动手。” 正月隆冬的天,淳河水冰冷刺骨,又是冰雪初融的季节,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淳河水下,渐渐的水流湍急起来,水深不知有几许。 赵羡词笑笑,“好吧,我自己跳。”她稍微往河边走了走,在那些人的注视下,突然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