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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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杠起来了。 谢半悔曲起食指,轻敲着车玻璃,“我该配合你的,已经配合了,你是不是也该配合我一下。” “我没说不走。”戴瀚漠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戴在谢半悔的中指上,没套上去,改在无名指上,尺寸竟然是合适的,“送你的礼物。” “神经病,我不要。”谢半悔撸下来,扔在戴瀚漠身上。 戴瀚漠捻起来,抓住谢半悔的手,再次套上,这次没立刻松开,他握住谢半悔的手,“我买了一对,家里还有一个。戴上戒指,应酬工作能便利不少。” “我自己会买。”谢半悔再次把戒指拿下来,想要继续扔在戴瀚漠身上,可戴瀚漠往后扬身着躲闪开,戒指发出清脆的声音,划着弧度,消失不见。 谢半悔看了更生气,心烦气躁地催他,“赶紧走,以后都不要再来南滨市。” “恐怕你说了不算。”戴瀚漠本来还准备再说几句话,看谢半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脾气也上来了,拉开车门,长腿一迈就下来了。 谢半悔更有种,戴瀚漠刚下车,她拉开手刹,就把车开走了。 气得戴瀚漠七窍生烟。 车是借曹孔业的,用完了自然要还回去。 谢半悔停好车,去餐馆找曹孔业,“油加满了。” 曹孔业嫌弃,“你怎么不把四个轮子给我换喽。” “当我傻啊。”谢半悔看曹孔业在捧着一本书看,他凑头过去,“看什么呢?” “社会我曹哥已经是过去式,我准备走涵养内敛大叔路线了。”曹孔业把书的封皮亮给谢半悔看,号称能解决两/性情感问题的百科全书。 谢半悔在对面坐下,把车钥匙放在桌面上,“有女朋友了?” “时刻准备着。”曹孔业把书放下,叹口气,“这两年,老爷子是准许我回家了,可对我没个好脸色。半辉,你说我是不是带着女朋友回去,老爷子就能理我了。” “嗯?你又在算计什么。” 曹孔业把车钥匙拿过来,吞吞吐吐起来,“我不是准备开公司,钱还差点。” “真好,你不用努力就可以有几百万的拆迁费。”谢半悔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羡慕。 曹孔业开玩笑,“要不要入我家的户口本,房子分你一套,存款分你一半。” “神经病。”谢半悔翻着白眼,话说得语重心长,“你别总和你爸杠,其实他挺好,挺挂念你的。” “他就想把我捆在身边。”提起家里事儿,曹孔业烦躁不已,“送走戴瀚漠了?” “你知道我借车是因为他?”那辆破桑塔纳,谢半悔平时自己开,借曹孔业车的时候,没对他说用途,曹孔业爽快地给了车钥匙。 “除了他还能有谁。”曹孔业想起戴瀚漠,“我是第一次把他这个人和名字对起来,和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 “哪里?”谢半悔的下巴压在手背上,好奇地问。 曹孔业说,“以为他会是个白净书生,前两天他掐我那下,嚯,印子昨天才消。” 谢半悔笑得不行,“那是你让着他,不然他那点劲儿,你怎么可能拿不住。” “还真没有。”曹孔业后怕不已,“当时咱们在说什么话题,他怎么突然就恼了,没辱骂老母吧。”曹孔业身为糙汉,嘴上没把控,有时候口吐芬芳自己却不知道。 “没有吧。”谢半悔缓慢地想起来,当时曹孔业好像提溜他衣服了,可能被戴瀚漠看到了,“你没事儿吧,让我看看手腕。” 曹孔业把手腕给谢半悔看,“你再晚几分钟看,就快好了。” 痕迹不明显,只是淡淡的颜色。 谢半悔替戴瀚漠解释,“抱歉,他下手有点重了。” “我都没放在心上,你道什么歉。”曹孔业满不在乎,“留下吃饭?” 谢半悔站起来,摆手往外走,“我去趟书店。” “去书店买什么?” “买书。” 谢半悔买回来七八本书,一本赛一本的厚,摞起来能当枕头。 最初几页看着还算有趣,可咬着笔头啃了十页之后,谢半悔烦躁得直想抓头皮。这个有事儿找,那个人找,屁股在凳子上坐三五分钟就要离座。 为什么看书呢,因为戴瀚漠建议,谢半悔能往结构师方向发展,说他有天分。 当时谢半悔说得多坚决啊,“不看,不学,我现在挺好的。” 学习的自觉性,坚持一天两天还行,三天五天能凑合,一周已经到极限。 后来,那几本书,就成了垫桌腿的板砖了。 戴瀚漠回江城,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才回去上班。 曹国华听说他回来了,让人下楼来叫他过去回话。 戴瀚漠把准备好的礼物,提上去,“给您的。” “南滨这个城市怎么样?”曹国华没先问工作。 戴瀚漠一贯的不显露情绪,“还行。” “那你还能在那里停留一周,怎么晚回来了三天。”曹国华训斥他,“电话不接,有急事儿找你怎么办。” “我回电话了。”那两天,戴瀚漠把手机调成静音,只有重要电话才接。 曹国华叹口气,问他,“那边施工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可以。”戴瀚漠知道曹国华叫他过来,应该不只是问去南滨怎么样的,“您找我有事儿?” “好事儿。”曹国华上下打量戴瀚漠,看他理发、剃了胡子,人看着精神不少,“状态不错,看来这趟南滨没白去。休息两天,你去找平金,和他对接下手头上的工作。” “他怎么了?” 曹国华说,“做了个小手术,有急活儿,你替他做。” 戴瀚漠这一忙,就是一个月,没有空闲的时候。实地考察、出方案、画图纸、对接工作…… 再想起南滨,是飞机经过这个城市。 很自然的,他想起了在这个城市的人。 他离开后,谢半悔没发过一次短信,没打过一次电话。 论心狠,戴瀚漠甘拜下风。 第67章 不是谢半辉不想联系戴瀚漠,是他这边事情太多了。 学校食堂进入主体收尾工作,学生已经开学,工期赶得更着急,一天三遍得催。 还有个更烦心的事儿,上一单工程结算尾款,已经逾期了一个多月,谢半悔上门去要钱,那人避着不见。谢半悔如果家底丰厚,他或许可以等,可他没有家底,跟着做工的工人催他要工钱的电话,快把他给吃了。 常年看新闻,只听说过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却鲜少有报道拖欠包工头工资的。说到底,包工头在整个工程施工的过程中,就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作用发挥完了,就没什么用途了。 追债怎么追,硬追。 打电话轰炸、电话催促,不行的话,就上门堵人。 那人鸡贼得很,公司不去了,谢半悔多方打听到家住址,就候在楼下。 守株待兔,等了一周,才逮到人。 那人比谢半悔这个要债得还硬气,“没钱,没说不给你结算,是现在手头没钱。”又给了个折中的办法,用房子抵工程款。 这人说了,“甲方也没给我结算现金,是用房子抵债的,你要是想还钱,就只能抵房子。” “有总比没有强。”曹孔业安慰谢半悔,“你不是正准备买房子的吗?工程款的房子能比市面上便宜一点,就买了吧。” 工程款不够一套房子的价钱,谢半悔又往里添了十几万,才算落了一套房子。 工人的工资,是曹孔业帮忙支付的,他爸刚给他汇过来一百万,那是曹孔业准备开公司的本钱。 兜比脸干净,留着套房子做什么。 谢半悔对曹孔业说,“我想把房子卖掉,换成钱。” “留着吧,你不是一直想在南滨市给你妈买套房子。”曹孔业说,“目前看来这位置偏僻了一点,以后的发展前景还是有的,就当投资了。” 买套房子,安个家。 谢半悔工作十年了,还没个稳定的窝,他想买套房,让姚梦兰没有心理压力地住进去,不用担心房东会不会突然涨房租,会不会突然被收房。 “过日子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房子以后可以再买。”谢半悔央求曹孔业帮忙,“你帮我把房子挂出去卖掉吧,不加钱,原价卖就行。” “转手的房,怎么着也要多少赚点。”曹孔业安慰谢半悔,“开公司又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儿,房子挂出去,能卖就卖,不能卖就先留着。我不催你还钱,你别有心理压力。” “谢谢。”这几年,曹孔业没少帮谢半悔,姚梦兰摔断腰椎那次,是曹孔业知道谢半悔腾不出来手照顾,就帮忙找了保姆。 曹孔业满不在乎地挥手,“别说这客套话,你好,我好,咱们一起越来越好。” 可谢半悔觉得,他怎么都不会变得更好了。 他就像是处在一个椭圆里,刚有点起色有点上升,吧唧,下一秒就摔得粉碎。 过了一周,曹孔业说房子联系好买主了。 对方在外地,不方便过来,谢半悔忙工地,中间的手续是让曹孔业找人帮忙办的。 房子转手,来来回回赚了十万块钱。 谢半悔把曹孔业帮忙垫付的本金给他,又额外多给了五万。 曹孔业拿着五万块钱现金,模样凶狠,却是轻轻地拍在谢半悔头上,“故意寒碜我是不是。” “这是给你的跑腿费。”谢半悔执意要给。 曹孔业从里面抽了两张出来,“这就够了,其他你留着,现在我比你有钱。” “……好吧,我请你吃饭。”谢半悔知道曹孔业不差这五万块钱,只有他差这点钱。 曹孔业看他红着眼圈的可怜样子,用大手罩着他的后脑勺,“我把你当弟弟,缺什么和我提,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其实……”我是个女的。 这句话,谢半悔犹豫过无数次,曹孔业是真诚帮忙,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他不该隐瞒性别的事儿。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