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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缺赶紧将侍女们甩在身后,提剑迎敌,既然提到蛊虫,他就无法手下留情了,那几人想是已经被蛊虫控制,眼睛发白,面色发青。 行动虽然僵硬可力大无穷,眼睛盯在玉无缺的身上凶狠中又透露着一股贪婪,连口涎都不住地往下滴。 玉无缺竖起结界圈在脚边,以免血肉溅飞伤及无辜,而后使出一招「白云孤飞」,将八人的首级齐刷刷地斩落剑下,不出他所料,鲜血和皮肉已呈僵死之态,侍女也是药修,见歹人已死,倒也不怕事,拿着小刀便过来小心翼翼地剖开了头颅。 脑浆里蠕动着又黑又圆的小虫,在人被控制行动的同时,这些小虫子在脑浆里大快朵颐,也不知被放进去多久了,有几人的脑子已被吃空了大半。 看得玉无缺差点呕出来:“这是什么蛊虫,姑娘可认得?” “脑虱。”侍女变了脸色,一边拿干净的圆钵将蛊虫收进去,一边道,“还要劳烦仙长快去救小姐,这蛊虫外头可见不着,是血渊殿的秘宝之一,若是他们派人劫持,小姐可就危险了!” 死掉的人被一把火烧了,玉无缺把人带到林子里躲着,让狡兔傀儡戒备,离开前他千叮咛万嘱咐:“一步别走出结界,等我回来。” 侍女见到傀儡,立刻扯住他的胳膊问:“仙长是……是天极宫的玉公子吗?” 玉无缺:“嗯。” 侍女眼含泪光,没曾想天降救星竟还是小姐的心上人,她热切道:“有玉公子在,小姐肯定能得救了,我们在这里等着。” …… 白令川海岸静默多时,终于在这日轰轰烈烈迎来了惊天巨变,如果说鲛人传来的口信还让人觉得他们没怎么见过世面,颇有些夸大其词耸人听闻的意味在,那这一回不少人亲眼看着,海面如何耸立起巨大巍峨的殿宇,游鱼负砖像是天神显灵那般奇妙,整肃有序地便生生铺出了一条通往深海的坦途。 即便人人知道,那殿宇中藏着的并非神圣,而是数千年前便大杀四方,让众神都胆寒的不灭杀神,由此神迹辉煌的龙宫相陪,依旧让人难以侧目,怔怔望着,心生向往和崇敬。 白令川一早就有重兵把守,蚩尤现身的消息立时传回江陵,白应迟也即刻动身带着人马赶往海边。 隔海相望,岸上以不死城为界,四处都是修士搭建的营帐,各大仙门绣着门徽的旌旗迎风招展,面前铺开数不胜数的法阵和结界,泛着灵力光辉,一副全力迎敌的架势。 然而初登场的蚩尤虽是志在必得,却也不急于同他们兵戎相见,海路在距离岸边十里的地方就断了,他不急不忙地站在宽阔的广场上眺望,花花绿绿的旗子和五光十色的法阵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只注目着千古城。 总是忘了后人将它叫做不死城,蚩尤暗自一笑:“当初它尚未建成时,姬瑄就总念叨这城池的精妙,如今在外头看去,确实恢弘,世间再难见到。”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魑、魅、魍、魉四员大将异口同声道,“不想再回去了。” “就算回去,也是要将他弄塌的,古往今来就生出一个姬瑄,他已死,谁还能阻我?”蚩尤眼底闪过一抹惋惜,“只可惜了他一手技艺和才华,若他没那么固执,一早肯跟随我共谋大业,哪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魑道:“身败名裂,万众唾弃,被人当做遗祸千年的妖魔,姬瑄要能预知今日,怕是肠子都要悔青。” “未必。”蚩尤摇头笑道,“这样的人,可贵在他的信念,就同蛮荒人一样,信念绝非轻易能够撼动的。我问你,若你知晓闯进凡尘会被禁锢千年之久,你来吗?” 魑魅魍魉再次异口同声:“来!兵主在何处,我们就在何处。” 蚩尤拍了拍部下的肩,尽在不言中。 魍呈上一封战报和急信,问道:“千鹤城的兵线又往东跃进五十里,人族殊死抵抗,不晓得哪里冒出许多傀儡,增加了他们的兵力,现在要扩兵线没那么容易,已陷入僵持。” “傀儡终究是死物,就让他们耗吧。”蚩尤嗤笑道,“不管耗掉多少人马,我们都能重新站起来,如今不过是练练手,待土脉削弱,又能释放大量魂魄出城。” 神女的魂术在这样的战场上可谓是立于不败之地,只要死人她便有源源不断的躯壳可用,十万孤魂只是基数,若以尸体再生,人族岂非面对的是百万大军? 魍摩拳擦掌道:“兵主,那我们何时越过海去?难不成就这样看着?人族修士不知是否好斗,若他们抢先开战,我们打是不打?” “他们不敢。”偌大深海,对方根本无法预测蚩尤在水下藏了多少人马,决计不会冒然开战,蚩尤将手中的报信翻折起来,迎着烈日深吸一口气,“别忘了我们还有盟友,待狱释宗的宗主将他诚意送上,我自当亲自踏上对面的海岸,届时四面人马齐聚一起破开千古城,彻底释放蛮荒苦众。我们的时代要来了。” 魑魅魍魉振臂高呼:“蛮荒人永远唯兵主马首是瞻!” 蚩尤唇角勾起笑意:“兵主为蛮荒肝脑涂地!” …… 四日过后,一袭白衣如鬼魅般闯入药王谷地界,他并未走官道,而是穿梭于野林间,偶尔停下探查痕迹,再调转马头去更深的无人之地。 寻寻觅觅,终于在一片血染之地寻到蛛丝马迹,杀人时溅出来的血迹还冒着热气,尸身上燃烧的灵火也并未扑灭,想来下手的人并未走远,白衣人追索着灵力消失的方向一路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