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看来你很喜欢它。”波琳娜笑着评价。 伊蒂丝当时正拿着糖块逗利利亚，听到母亲的话，伊蒂丝骄傲地抬起头，“当然，它载着我能跑得像风一样快。” 伊蒂丝老早就听妈妈说要送给她一匹马，但是直到十岁生日那天她才真正收到了这份礼物。 一匹来自加尔各答州的极品纯血，是个漂亮的男孩。伊蒂丝爱极了它，之后的每天都要骑着它在马场小跑。 只是她高兴一段时间后又愁眉苦脸起来，仿佛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当波琳娜询问的时候，伊蒂丝皱着眉说： “不久之后我就要去索菲亚上学了，利利亚怎么办呢？” 波琳娜勾起嘴角：“你最近就是为这个烦恼？” 伊蒂丝：“是的，我很舍不得它。” 波琳娜：“这有什么，我们把它运到迦娜斯城不就好了。” 伊蒂丝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 波琳娜肯定地点头：“当然可以，我的宝贝！事实上你不说我都打算这么做——难道在索菲亚八年的时间你打算荒废掉骑术吗？” 伊蒂丝立马摇头，义正言辞的表示肯定不会。 伊蒂丝的确没有荒废骑术，甚至在她所有掌握的技能中，骑术已经算是异常优秀的水平了。 潘妮来到马场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马背上穿着一身红白骑装的维尔利小姐。 她正骑马在草地上奔跑，后面跟着一串人，似乎是怕她摔下来。 潘妮停下来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旁边不远处一个黑发女仆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后，扭头跟旁边的另一个女仆说了些什么。 另一个女仆听完后就跑过去追上伊蒂丝，女仆朝这个方向指了指，潘妮就看见那位维尔利小姐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两秒后，她拉了拉缰绳，那匹看起来异常神俊的马就转变方向朝她跑了过来。 潘妮发现她竟然有点紧张。 很快维尔利小姐就来到她的跟前，马蹄精准地停了下来。即便潘妮不了解也能看出来，这马品相极好，绝对是优良的马种。 坐在马上就难免构成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潘妮想，如果维尔利小姐坐在马上跟她说话，她应该用一种什么语气回应。 可很快潘妮就发现她的担忧是多余的，真正的贵族从不会俯视着看人，在马停下来后维尔利小姐就毫不犹豫地从马上下来，然后几步走到她跟前。 她盯着她看，用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 潘妮喉咙紧了紧，竟然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伊蒂丝发现眼前的少女似乎很紧张。 我很吓人吗？ 这么想着，她安抚性地露出一个笑。 “我记得你叫潘妮？潘妮.霍尔？”伊蒂丝温和地问。 这就是觉醒了火光双系魔法天赋、未来将要继承塔格玛特的维尔利小姐吗？ 潘妮从没有正面和伊蒂丝接触过，她只远远看过她的背影。 紫罗兰流传着大量她的事迹，比如，她跟格林家的大小姐是好朋友，他们经常一起恶作剧，她们乐衷于欺负别人。 所以在潘妮的脑中，维尔利小姐就是一个娇纵刁蛮的贵族千金的形象。 她早已经做好了第一次见面会被刁难的准备，却没想到，接触下来，她竟然这么的…… 潘妮复杂地看了伊蒂丝一眼，突然提起两边裙摆，微微屈膝，说出了母亲交代了她无数次的话： “潘妮.霍尔，为您献上所有的忠诚。” 像是所有桎梏突然被打破，潘妮发现—— 一切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难以接受。 第12章 亲爱的波琳娜： 我于三天前收到你的来信，那个时候我正准备去参加一个宴会，但是当蕾拉把这封信递给我的时候我就决定推掉那个宴会——当然是你更重要不是吗？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瞧我在信中看到了什么，伊蒂丝，我的甜心，她即将要来索菲亚上学了！还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令人高兴吗？从她出生到现在，我只看过她的照片却从来不能给她一个亲吻和拥抱，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遗憾，好在这个遗憾即将得到圆满。 在我听到伊蒂丝觉醒了火光双系的魔法天赋后，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惊讶，她是你的女儿，当然会像你一样优秀而美丽——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她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关于伊蒂丝的住宿，你是打算让她住在索菲亚吗？虽然说索菲亚的住宿条件一向不错，可是如果我们有更好的选择呢？比如卢森堡就很欢迎伊蒂丝的到来。 我们情同姐妹，你的孩子看起来就如同我的孩子，所以伊蒂丝住进卢森堡这件事合情合理，没有丝毫问题不是吗？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所以这件事我们就愉快地说定了。 波琳娜看到这里适时地露出一个笑，芬妮刚好进来，她的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白瓷杯，里面是波琳娜常喝的红茶，芬妮将杯盏轻轻放置在旁边——一个波琳娜伸手就可以够到的位置。 芬妮看着夫人手中拿着羊皮纸露出微笑，她就知道夫人现在的心情不错。 波琳娜端起红茶抿了一口，然后继续看了下去。 另，我有一个儿子，比你的甜心大一岁，他也在索菲亚上学。 布里奇斯的脾气非常好，非常温柔体贴（波琳娜在看到温柔体贴四个字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等伊蒂丝过来，他一定可以好好照顾她。布里奇斯长得应该也过得去，我听到他们学校有一些女生追求他，当然我知道这些女生肯定完全比不上我们的甜心伊蒂丝。除此之外，布里奇斯的剑术与骑术也十分精湛…… 波琳娜哭笑不得地看着好友在信中用了大段的篇幅，还以一种推销的语气夸奖她的儿子，凭她对好友的了解……波琳娜直接跳过前面，看向这段的最后几行。 布里奇斯与伊蒂丝，我的儿子与你的女儿，你不觉得他们十分相配吗？如果他们未来能在一起，我相信爱神一定会给予他们最真挚的祝福，我知道你也肯定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波琳娜面露微笑，心想，这么轻易就想拐走我的女儿，天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哦。 她目光一扫，信已经来到了结尾。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克拉克与维尔利也该迎来一场联姻。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愿美丽一如既往 你忠实的乔琳 波琳娜沉吟一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羊皮纸，细长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她拧着眉，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芬妮站在一旁，当然不会出声打扰，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波琳娜像是做出了决断，她偏头对芬妮说： “把伊蒂丝叫过来。” 伊蒂丝当然在马场——她最近总爱待在那儿，所以芬妮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她。 伊蒂丝正拿着刷子给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梳理鬃毛，芬妮知道，这是夫人送给小姐的纯血，小姐十分喜爱，给它取名利利亚。 而小姐的伴读就站在一旁，正看着小姐动作。 芬妮不自觉就皱了皱眉，她看人精准，从那位霍尔小姐第一次来塔格玛特的时候，芬妮就看出，她不会是一个忠诚温顺的合格伴读——她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出对维尔利的丝毫敬畏。 而这一点想必夫人也早早地看出来了，但是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她身为女仆，自然也不会越过主人去挑剔多嘴。 芬妮是塔格玛特除康德之外的女管家，只要她想，自然可以在礼仪招待上做得无可挑剔。所以芬妮此时目不斜视，来到伊蒂丝跟前后自然复述了波琳娜的话。 “小姐骑马出了汗，最好先换一身衣服再去找夫人。”芬妮慈爱地说，看着伊蒂丝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伊蒂丝朝她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芬妮又看向潘妮，对她轻轻点头致意，态度恭敬又礼貌。 可潘妮却十分敏感，她看出了这位女管家目光中的审视——就如同维尔利小姐的两个贴身女仆对她暗中的审视一样。 潘妮并不想深究这目光背后的含义——那必然不会让她感到愉快。 将刷子递给旁边的女仆，伊蒂丝转过身看向潘妮，“妈妈叫我，我要先离开一会儿。” 看潘妮点头，她问，“你待会儿打算做什么呢？” 潘妮看了一眼脚下茵绿的草地，笑着说，“那我就骑骑马吧！” “你可以骑我的利利亚！”伊蒂丝摸了摸枣红小马的鬃毛，得意的说。 潘妮点头，可等伊蒂丝走后，她却没有骑利利亚。 因为这匹马并不让她接近。 波琳娜看见伊蒂丝进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伊蒂丝顺从地依偎到她身边。 “刚刚你乔琳婶婶来信了。” “乔琳婶婶？” “那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当然，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克拉克家的公爵夫人。” 这下伊蒂丝就知道了，克拉克，艾斯达拉不会有人没听过这个姓氏，帝国四大公爵之一，是一个历史比她们维尔利还要悠久的古老贵族。 “乔琳婶婶说什么了？”伊蒂丝乖巧地说。 波琳娜就笑起来，“你乔琳婶婶说你希望你去索菲亚上学的时候能住在卢森堡。” “卢森堡？就是那个艾斯达拉最大最雄伟的城堡卢森堡吗？”伊蒂丝记得书上是这么描述的。 波琳娜点头，“宝贝想去吗？” 伊蒂丝眼珠转了转，“我当然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卢森堡，可是要是长久住下去……会不会不合适啊！” 波琳娜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乔琳婶婶跟妈妈就像亲姐妹一样，放心吧，她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另外，你乔琳婶婶还有一个儿子……” 伊蒂丝仰起头，等待着她的后话。 但是波琳娜顿了顿，只说，“我听说那孩子的脾气不错”艾琳的原话是“温柔体贴”，但是波琳娜始终对这句话的真实性存疑，“你到了卢森堡要好好跟人家相处，可别甩小脾气欺负人家。” 伊蒂丝就不乐意了，她觉得自己一直是个乖巧的好孩子，性子也没话说（？），怎么妈妈还特意交代，好像她就能跟乔琳婶婶的儿子结仇似的。 “你放心吧妈妈，到时候要真是遇到什么争执我肯定让着他。”伊蒂丝信誓旦旦地保证。 波琳娜笑了，她摸了摸伊蒂丝的头，说： “倒也不必，他比你还大一岁，算是你的哥哥呢！” 伊蒂丝心想，这下好了，白白捡了个便宜哥哥。 波琳娜脸上带着笑，眸中却划过一缕深思。以她对女儿的了解，克拉克家意欲与维尔利联姻的事要是说出来，说不定她会因为避嫌连卢森堡都不去了。还是再等几年吧！虽然说与克拉克联姻是维尔利最好的选择，但是如果女儿不愿意……她是怎样都不会勉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