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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说声多谢父王,拔脚向外,成王在身后追着说道:“毓灵山庄后山上,有个草庐,他气极的时候,会躲到那儿去,像个野人一样……” 成王龇一下牙:“他那个样子,你还是别看的好。” 琉璃回头笑笑:“再成什么样子,他还是他。” 成王又道:“你越哄他,他越别扭,不如不理他。” 琉璃又回头笑笑:“哄好哄不好的,我先过去试试。” 到了毓灵山庄,静悄悄的,门外只有两名士兵站岗放哨。 琉璃心中一凉,难道不在? 王谨得报小跑步迎了出来,陪笑看着琉璃。 “皇上可在?”琉璃问道。 “在。”王谨忙道,“在呢。” “为何不打发人回宫跟我说一声?”琉璃瞪着他。 “皇上不让啊。”王谨小心翼翼道,“尤其是不让告诉毓贵妃。” “我怎么他了?”琉璃说着话往里。 “末将也不知道。”王谨更加小心翼翼,“大皇子进兴庆宫那日,皇上下了早朝,本来说要过去瞧瞧,不巧来了一封书信,皇上看了后,把信给撕了,在脚下踩了几踩,关在御书房生了半日闷气,突然就吩咐出宫,我们连忙跟上。” “你就不能想办法跟我说一声?你想急死我不成?”琉璃怒道。 “末将想办法了。”王谨忙道,“出奉天门的时候,悄悄跟守将嘱咐了一句,让他给文昌郡王报个信。” 说着话进了上房,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琉璃蹙眉看向王谨。 “在山上呢。”王谨忙道,“山上的草房里。” 琉璃径直上山,沿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过了半山腰的凉亭,岗哨没有了,王谨停住脚步,为难说道:“贵妃娘娘,皇上只许我们到这儿。” 琉璃眉头蹙得更紧,沿着王谨所指羊肠小道上去,小道尽头处,一座茅屋遗世独立,在漫山遍野的五彩缤纷中,更显孤清。 琉璃推开柴扉,一桌一椅一榻,再无他物。 榻上一人盘膝而坐,身上一袭青布夹袍,披头散发胡子拉碴,两眼半睁半闭,神情半梦半醒。 琉璃过去捅了捅他:“死的还是活的?” 他纹丝不动,琉璃在他身旁坐下,背对着他:“你收到玉瑛姐姐的信了?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吃药避孕,你很生气,是不是?” 他依然一动不动,琉璃又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孩子,我多想要自己和皇上的孩子,可是,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生在这牢笼里,不想让我们的孩子长大后,心中无骨肉无兄弟无父子,只有权力和地位。” 他半睁半闭的眼睛全闭上了,琉璃的眼泪滑落下来:“你每次提起,我都很愧疚,我想方设法安慰你,哄你高兴,可你知道吗?我心中一样难过。” 他身子动了一下,挪得离她远了些,琉璃哭出声来:“因为难过,我慢慢就相通了,三年前我就停了药,可是我伤了身子,一直也怀不上,我不敢告诉你,我只敢偷偷让玉瑛姐姐给我调理,我……” 琉璃泣不成声,他猛然睁开眼,伸手扳过她身子,将她搂在怀中,低声说道:“朕以为你不想给朕生孩子,朕很伤心,朕没有想到你伤了身子,你怎么不告诉朕?你这个傻丫头,你就一个人扛着?” 琉璃不说话,靠在他怀中呜呜得哭,他连忙说道:“不能生就不生,朕有素罗和韬韫呢,你可以抱养一个,且末村都是你的亲族,你可以抱养表亲家的孩子,明月能生,让她再生一个送给你,或者让福灵帮我们生一个。” 琉璃悄悄松一口气,哭声渐渐止歇,问道:“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朕就没有生气。”他言之凿凿,“朕只不过是来山中做几日隐士,躲躲清静。” 琉璃拳头捶在他胸前:“你不辞而别,三日不归,急死我了。” “朕错了,都是朕的错。”他握住她拳头砸在身上,“你用力多打几下出出气。” 琉璃在他胸前蹭去脸上的泪水,仰着脸问他:“你不许人靠近,这几日怎么过的?不吃不喝不换衣裳不洗澡?” 说着话扳着脸看了看:“倒是没瘦。” 又扒开他头发看着:“怎么没长虱子?” 再嗅一嗅他身上:“怎么不臭?” “朕这叫野外求生。”他得意起来,“吃的好说,山中有果树有茶树,钻木取火,圈个土炉,石锅石碗,树枝做箸,还能去山中打猎,将野味烤熟或者煮熟了吃,至于洗浴,山中有清溪有水潭,想怎么洗就怎么洗。” “听起来还挺有趣的。”琉璃说道,“我也想在山中住几日。” 皇上想了想,正色说道:“因为是你,朕才答应的,若是别人,断然不许住在朕的世外桃源。” 琉璃破涕为笑:“还世外桃源,以为是什么好地方呢,如果你没在,我才不会住到这儿。” 二人果真就在草庐中住了下来,过了三日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自觉快活似神仙。 意犹未尽的时候,芙蓉忍不住闯上山来,看着二人直摇头,嘟囔说道:“一个皇上,一个贵妃,野人似的,像什么话。” “山里的日子很快活,不信你住下来试试。”琉璃笑道。 芙蓉切了一声:“如今刚入秋,天气不冷不热,树上果子熟了,也容易打猎,你们自然觉得快活,有能耐冬日里入了九,天寒地冻的时候上山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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