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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叶潜一直在这里帮忙干活,与苦劳力们同吃同住。晚上望着陈旧的工棚顶部,他忍不住想,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 当他发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几乎是恨恨地攥起了拳头。 原来无论她怎么对待自己,自己都没法割舍掉对她那种特殊的感情。他苦涩地承认,不错,叶潜是深深地恋慕着自己的主人,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他甚至开始怀疑主人是不是已经彻底将自己忘记了,是不是自己永远无法回到平西候府了。他彻底无法入眠,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再也无法见到那个妩媚而凉薄的女人就心痛到难以喘息。可是第二天,他还是天未亮就起来,让沉重的劳作折磨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暂时不要去想那个女人。 就这样转眼过去了多日,就在叶潜以为自己会一直留在这里的时候,侯爷府传来了消息:着令小奴叶潜回府。 叶潜跟随着侯府的家人徒步回城,但是公主并没有召见他的意思,于是他就先回去看看母亲。叶家婆子看到小儿子出去这么些天,回来削瘦得厉害,衣衫也破旧不堪了,整个人几乎没有人样子,心疼得捧着他的脸就哭起来了。 哭过之后叶婆子又把叶潜拉近房里,逼问他和公主到底是怎么了,叶潜自然是不说,于是叶婆子就开始苦心破口了。她无奈叹了口气说,你姐姐如今在宫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外人都羡慕我老婆子年老了几个儿女可以享福,可是谁知道我心里的痛啊!你说你们几个的情况,如果哪天我去了可怎么安心呢?说着说着叶婆子就哭了。 叶潜看母亲这么说,心里越发沉重,忍不住问了一句:“母亲也觉得我应该小心侍奉公主吗?” 叶婆子瞪眼反问:“那你还要怎么样呢?” 叶潜心里难受,低头沉默。 叶婆子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叹气说:“叶潜啊,你从小吃了那么多哭,娘亲知道,这都是娘亲不好。可是如今不是让你去吃苦,而是让你去小心侍奉公主而已啊!我们叶家这么一家子人,都是靠着主人的恩赐才能存活下来的。你看如今你出去这些日子,外人以为我们失宠了,各种风言风语就来了,娘亲这几日也几次被人借故呵斥。娘亲知道你是个男子汉,放不下那个脸面,但你要知道,侯爷府的小人,哪个不是看着主子的脸色活下去的啊?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啊!”叶婆子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只一个劲用她那粗布袖子使劲地擦眼泪。 叶潜眼看着母亲的手粗糙红肿,那袖子分明已经脏污不堪,她却还在用来擦着眼泪,只擦得两眼通红。 他眸子里闪过痛意,但是想起母亲说的话,他还是起身压抑地说:“娘,我会好好想想的。”说完他便回自己房去了。 在她走后,叶蔫儿进了屋子,轻声问母亲:“娘,潜说什么了?” 叶婆子擦着眼泪说:“没什么,不过是心里想不开罢了。” 叶蔫儿闻言叹息:“娘,你不知道的,自从上次公主上山遇了贼寇,当今皇上龙颜大怒,说是肃宁城治理不力导致贼寇横流危机百姓安危,于是派了三千精卫来到咱肃宁城,其实这些都是为了供咱们公主差遣的。这三千精卫,个个英俊健壮,我看正合咱们公主口味呢。若是潜再这样闹脾气使性子,怕是真得地位不保呢。” 叶婆子红着眼圈道:“你别担心,潜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向来知道分寸的,想来这次总会想通的。” 叶潜独自一人回到屋中,冰冷的炕头,缀满补丁的被褥,他颓然地倒在那里,望着挂满蜘蛛网的顶棚,脑子里只觉得一片纷乱。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修缮堤坝苦累交加,饥寒交迫,可是这一切身体的折磨都没有让他忘记那个没心没肺的凉薄女人。刚才看到母亲的凄苦,他的心仿佛被刀一点点地凌迟。 他本是一介底下的奴才,既然得了主人家的垂青可以凭此让母亲过上更好的日子,又为什么要因了那一点尚存的傲气而和公主赌气呢? 你怎么可以因了自己这低贱奴才的颜面,让母亲处于那样窘迫的处境? 这时候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明明是喜欢着萧侍卫的,可是却曲意奉承,委身于那个少年天子,为的是什么?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那个囚徒所说的话,忍不住嘲讽地笑了下,叶潜,你生来卑贱,为什么要去贪恋那些不该属于你的甜蜜? 什么封侯拜相官至极位,那不过是一介囚徒的空口狂言罢了,这朗朗乾坤,哪里有你低贱奴下的容身之地! 叶潜的脑中,各种念头纷乱杂陈,可是最后在脑中沉淀下来的,却是浓浓的自弃和悲哀。 他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卑下奴才,痴想妄想地贪恋着自己的主人,这样的自己,为什么竟然不自知地和主人闹气? 放下所有的傲骨,将主人侍奉得当,为母亲和家人争得更好的处境,这难道不是他该干的么? 第24章 公主的期待 叶潜想通了这个关节,便沉沉睡去,劳累了这么些日子,他确实也累了。 第二日,他如往常一样灰溜溜地去公主身边当值。锦绣见到他,只是抿唇笑了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周围的侍卫都是知道叶潜和公主的关系的,多日不见了他,以为他失宠了,如今又见他回来,倒很是意外,便都多看了他几眼。也有和他关系要好的,过来悄悄问他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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