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3节
“还炸猪油了?”有人问王婶。 黎家旁边是荒的,没人家,这边就紧挨着王家,王家隔壁是张家的。愣是隔了一家,张家的都能闻出黎周周家昨天下午炸猪油。 王婶不爱张家的,但邻里邻居的,张家的为人泼辣又厉害,嘴又能编排人,就黎周周拒了她远房侄子入赘,张家的自此记恨上,凡是能说嘴的地儿绝不放过。 这不,黎家熬个猪油都能拿来说嘴。 王婶不想惹麻烦,尤其张家的说黎周周,又不是说她,就点了头嗯了声,末了补了句,“又不是吃我家的。” 意思关张家的屁事。 “黎大没看出来,这给周周招了婿,办了大排场了,想着没几个钱了,结果你瞧瞧又是杀鸡又是吃肉的。” “谁能想到呢,当初黎大家也是两间泥瓦房,眼瞅着换成了今个儿的大院子,啧啧啧,可赶到人前头了。” 这话说的扎王婶的心,以前两家紧邻着,同样是泥瓦房没院墙,如今黎家院墙起了,显得王婶家更破落了。 王婶瞥了眼说话的,心里堵着气。 香味是越来越浓了,磕牙说闲话的都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手里活也没劲。张家的小儿子牛蛋从院子跑过来,扑到张家的腿上,喊着阿娘饿,要吃肉。 “吃吃吃,吃个屁。”张家的心烦意乱。 牛蛋才四岁,虽然会看脸色,但是肉味香,早上就喝了一碗稀汤寡水的杂粮粥,院子前后跑跑闹闹的早都饿了,这会不怕死,抱着阿娘腿在地上打滚。 “娘,饿,牛蛋饿,吃肉肉。” 众人就瞧热闹,还有拱火的玩笑说:“牛蛋想吃肉,让你娘明个儿给你烧啊。” 烧个屁,谁家能像黎家那么造。 张家的可心疼自家鸡,恨恨瞪了眼说话的,这是故意拿她寻开心,一手扭牛蛋耳朵,牛蛋疼的哇哇哭,嘴里还喊要吃肉。张家的突然眼睛一转,松了手,笑了起来,说:“想吃肉啊,谁家做肉,你去要,要到了就有得吃。” 做活的听愣了。 张家的这就是撺掇儿子牛蛋去黎家讨饭。这可真真不要脸了。 村里家家户户是稀罕肉,可谁家也没穷到去无缘无故旁人家讨着吃,又不是要饭的,会被戳脊梁骨,腰杆以后都直不起来。可一想到张家的,这人没皮没脸的,牛蛋又小,去腆着脸也没什么。 主要是黎家和张家的闹不愉快,大家伙都晓得,估计张家的摆这一出,也没想过牛蛋会要到,没要到就找个由头再骂骂黎家。 说黎周周小气刻薄狠心,连口肉都不给孩子吃。 牛蛋一听抹着胡乱抹着鼻涕站起来就往隔壁跑。张家的耳根子乐个清静,搭着腿看戏,等牛蛋哭着回来,做好了撸袖子开骂的架势。 村里谁家炖肉吃肉,那都是关好了门,偷摸着吃。有些人闻到味就不要脸去串门,那做好了饭,能不问一声吃不吃? 尤其刚张家的那么大嗓门挤兑黎周周炖肉,那边指定听见了,估计是早早把门关上了。牛蛋白跑,白丢人去了。 这当娘的。 几人心里不屑撇嘴。 过了小一会,牛蛋跑回来了,脏兮兮的手里还拿着一块鸡,嘴里含着,满脸油光水滑的,边跑边伸着舌头去舔手里的鸡骨头。 美滋滋说:“阿娘,要到了。” 别说闲聊的,就是张家的也愣住了,黎周周还真给了?没关门啊。 “阿娘鸡真好吃,真好吃。”牛蛋啃骨头啃得滋滋有味,吃完了还没尽,含着手指头,一点点咂摸。 其他人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嘴上说的是:“周周这孩子还是实心眼。” “就是就是,真给肉吃啊。” “可能抹不开面吧,黎家那一家,黎大是个老实闷葫芦,周周也是,就没见过和人红过脸,你让他顺手帮个忙,那是没话说的,如今招了个相公,更是个文文气气的人。” 意思一家子老实人,张家的不要脸,就找老实人欺负了。 张家的被话里话外挤兑,脸掉了下来,那头牛蛋吃完了,骨头味都咂摸干净,没吃尽兴,看着他娘,说:“阿娘吃完了,没有了,牛蛋还想吃。” 要了一块,黎家给了,这要是再去要,黎周周不给也不会挨说,只会骂的、说的是张家的。 一群人都看着呢。 张家的脸一黑,扭着儿子耳朵,骂:“没有,吃个屁,老娘是欠你这一顿吃了,让你讨吃的,你是要饭的不成。”拎着牛蛋往回走。 众人听了撇撇嘴,这张家的是全推牛蛋身上了,反正牛蛋小,不用要脸。 黎家院门紧闭。 顾兆擦了擦手,隔壁那么大动静骂他们,怎么可能没听见。 “相公吃饭了。”黎周周叫相公。 顾兆进去,“周周不会心疼我给出去的那块肉吧?” 黎周周摇头,“倒不是心疼一块肉,牛蛋小孩我和他不计较,就是我不爱他娘。”说一半不说了,怕相公觉得他小心眼记仇。 谁知道,相公笑说:“给一块肉,明个儿张家的死一只鸡。” “看着吧。” 黎周周:? 相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第11章 村中闲话11 张家的隔墙骂的时候,黎家灶房的鸡炖的差不多了。 顾兆看了一早上的书,闻到香味也饿了,便伸了个懒腰,放下手里的书去了厨房,刚走出堂屋就听见矮墙那儿骂声。 “相公,马上就好了。”黎周周用勺子划拉两下锅里的炖鸡,一边揭开后灶的木锅盖,一股香甜的杂粮饭好了。 今个儿吃炖鸡,黎周周焖杂粮饭白米放的多些。 “好香。”顾兆说了声,知道周周害臊,没上手,只是哼唧唧的撒娇说:“跟着周周,我愿意一辈子吃软饭,软饭软吃吃了还要吃。” 黎周周喜欢小相公在他旁边哼唧撒娇模样,漂漂亮亮的,不由笑着说:“相公喜欢吃软点的饭吗?那我下次多放点水。” “……这样就正好,不是这个软饭。”顾兆解释不清,灶房就他俩,上手贴了下老婆的手背,笑的乖巧单纯说:“吃老婆豆腐的意思。” 差不多了。 黎周周先看灶房外头,门口爹没来,忍着害臊,也摸了摸相公的手。相公的手又软又白的,相公才是软饭。 相公还比他小。 这揭了锅盖氤氲的水汽都比不得小夫夫的温度。然后就听到牛蛋的哭闹声,说要吃肉,灶屋就一堵墙,那头声音虽然比刚骂的时候小了,但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家的教牛蛋来要肉。 黎周周一手拿着勺,脸上的笑浅了,有些生气的拧着眉头。两人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以前黎周周在相公面前从不露出不快情绪,说什么都成、都好,第一次这种这样表达不开心,顾兆觉得特别好,看的入神,都带着笑。 “相公,你还笑我。”黎周周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收敛了不快,认真说:“张婶子这么干对牛蛋不好,他四岁懂什么,今天要咱家的,这习惯不好,以后谁家做肉做鸡的,难不成闻着味都去要?” “我们家周周说的是。”顾兆点点头赞同老婆的话。 黎周周知道相公不是笑话他,心里松快了些,说:“还好我关了门。” “那要是牛蛋砸门呢?隔着门哭着喊闹呢?周周你是开不开?” 黎周周迟疑了,虽说做肉村里家家户户关着门成了习惯,但他还真没见过看到关了门闻到味知道屋里人家炖肉,还愣是当看不懂硬敲硬要的。 可牛蛋才四岁那么小,总不能真听牛蛋哭嚎…… “你呀。”顾兆知道自家周周心软,对着张家的这样大人没什么,可小孩子真是软硬拿捏不住分寸,说:“我去哄牛蛋吧,周周给我块肉,要带骨头的。” “行。”黎周周倒不是心疼肉,就是给的不痛快,心里憋气,不过没对相公使脸色,痛快挑了块带骨头的。 “相公你别拿手捏,烫。” 黎周周给相公拿了个碗装着。 顾兆想到昨晚的洗脚水温度:…… 然后乖乖端着碗出去,走到院门口,拉开了门栓,牛蛋张了个大嘴正准备嚎,看到陌生的大人一下子哭声给听了,脸脏兮兮的,抬着头看顾兆。 也不说话不叫人,就这么看着。 顾兆赶在牛蛋扯嗓子前,拿着碗在牛蛋面前晃了下,“看这是什么?” “肉、肉,鸡。”牛蛋眼睛都香迷了。 顾兆宛如拍花子似得,举着碗,笑眯眯说:“对咯,是鸡肉,鸡肉是怎么来的?” 牛蛋吸溜了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碗,嘴上说:“鸡。” “是啊,这是我家周周一大早去鸡圈挑了只肥鸡杀了,他力气大,挑的是大的鸡,鸡活着就吃不成肉,死了就能吃肉了。” “你家养鸡了吗?” 牛蛋点头,被迷的直愣愣的,说:“养了,我家好多好多鸡。” “瞧着,用白菜豆腐炖着,我家周周炖了一早上,你闻闻味,香不香?” 牛蛋点着脚闻,话还没说,口水先流下来了。 顾兆便不逗小孩了,笑着将鸡肉递过去,牛蛋刚接了鸡肉,香的就往嘴里送,顾兆笑眯眯说:“这鸡你想吃以后就叫你娘给你做。” 牛蛋嘴巴塞着肉含糊说阿娘不给。 “你小孩子怕什么啊,你看你今个儿来讨肉,你娘打你说你了没?小孩子不怕事,你娘总是疼你的,总不能你吃一口鸡就不要你了。” “好了慢慢吃。”顾兆站起来,长吁短叹一口气,忧愁说:“诶呀我家只死了一只鸡,吃完了就没了,以后我想吃肉,还得等哪只鸡死了,才有肉吃。” 牛蛋才四岁,也听不懂什么前后逻辑,怎么一会杀鸡一会死鸡,嘴里脑子里都是真香,啃着鸡骨头连去找娘,他讨到鸡吃了。 顾兆重新关上了门。 灶房里,黎周周已经盛鸡出锅,端着杂粮饭,见相公回来,喊相公吃饭,心里还纳闷,就给牛蛋一块肉,怎么还耽搁了会。 顾兆说完,见周周不解,便简单说了。 “……我就是说说,兴许也折不了一只鸡。”说到这儿,顾兆面露自责。 黎周周见状,立即说:“就是一块肉,给了就给了,相公你别往心里去,牛蛋那么小怎么可能会杀鸡,他连刀都拿不起。没事咱们吃肉,不说了。” 顾兆便点头。 黎家一家子关起门来吃午饭。柴火焖的杂粮饭,白米多,特别香,平日里装粥的盆拿来装鸡,黎周周今个儿就炖了一半,里面放了秋天在山里捡的菌子,他晒干收起来,吃的时候泡开,村口王阿叔那儿买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