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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布仁关飞月却是猜不透了。 关飞月所认识的沈布仁,对外虽然冷淡, 但对着自己却天天喜欢喜欢的说个不停,无赖又流氓,实在跟眼前的这个沈布仁不同。 他现在看到的这个沈布仁,面上常常挂着温和的笑意,即便是不笑时,也如同他本源一般,气质温润高洁,莫说冷淡,反倒很有亲和力,叫人生不出一丝亵渎厌恶之意。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真如两个不同的人一般。 关飞月十分苦恼的想着,没注意到眼前的画面开始渐渐模糊消散,等他反应过来时,四周已经变得和开始一样,白茫茫一片,静得能听到自己有些快的心跳声。 关飞月被这一下弄得十分火大,只觉得自己是被人当猴耍了,冷喝一声道: “冥王!你还有什么手段尽可使出来,只是你这样缩头缩尾地不敢露面,玩这些无聊的把戏,实在算不得什么爷们儿!有本事出来与我过上几招!” 但是周围依旧静默,连自己的声音也如同石沉大海,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关飞月咬了咬牙,还要再喊,眼角却瞥到一抹黑色。 猛然转头,只见一只精神的黑狐慢悠悠地踱步而出,像没看到关飞月一般兀自晃着尾巴闲闲地散步。 “什么……”关飞月见那黑狐虽然体型大了些,但与方才所见的小黑狐极为相似,于是试探地叫了一声,“狐、狐茏月?” 但那黑狐仍未理他,似乎听不见关飞月的声音。 但没走几步就忽然停了下来,随即十分欢喜似地朝前腾跃而去,落地之时瞬间化作一个青衣男子。 从关飞月这里只能看见男子的背影,身形与自己相似,乌黑长发被一根蓝色发带束于身后。 关飞月往前走去,想看清楚男子的长相,离人仅一步之遥时却看到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男子身形猛得一震,紧接着后背衣衫上迅速晕染开大片的血色,如同一朵骤然盛放的红莲般。 关飞月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臂,急急问道:“喂!你没事……” 话语未尽,那男子随着关飞月拉扯的力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同关飞月一模一样的脸。 五官一致,只是气质更为成熟一些,此刻淡色双唇被血色染红,面色却是十分苍白,对比之下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 他前胸心脏处破开一个大洞,鲜血仿佛流不尽般汩汩而出,迅速带走他的生气。 他的视线穿透关飞月,直直看向前方,定在某处。黑眸当中最初的惊讶、悲伤和愤怒都全数褪去,最终被满满的眷念所替代。 “我以前常常想……倘若有一天,我能带你走出这里,一定要带你去看看北方原野上白茫茫的雪,无尽碧海上漂浮的小岛……走遍灵脉流淌的每一寸山河,去从没有到过的地方……”他的声音因为口中的鲜血而有些模糊,目光却越发柔软,嘴角轻轻勾起,似乎看到了那遥不可及的虚幻的梦想,“这样的心情,该如何称呼呢?” 话音落尽,化作万千流光消融而逝。 **************** 沈布仁缓缓张开五指,任由方才被他捏得碎成无数片流光的残魄从指缝中尽数流散消融,轻睨了面色不善的冥王一眼,声线平缓地道: “我不得不承认你养的这只影魅还是有几分厉害,至少表面上还是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终究是个低劣的仿品罢了。” 冥王哼着声笑了一下:“些许小玩意儿罢了,不知道有没有哄得灵主大人开心呢?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回忆起了一些很美好的事情吧?” 沈布仁道:“你想要我的心头血,可以。但你要先兑现你的承诺。” 冥王嗤笑一声道:“灵主大人莫不是当我傻的?我要是先兑现了承诺,哪知你会不会反悔毁约?” 沈布仁冷淡道:“我一颗莲心依存于本源真身之上,并非轻易可取。飞月不能等,肖正同样耗不起。他神识封印已解,却迟迟不肯清醒,只能是自断生机之故。时间越长越难醒转,他对你有抗拒,所以你不敢强令他醒来,但我可以。” 沈布仁蹲下身把关飞月复又揽进怀中,轻柔地拍去他衣服上的尘土:“正如你所说,这是一个交易。你能做到你该做的,我自然不会失约。信与不信,全由你,冥王。” 冥王此刻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周身漫起凌冽杀意,额头上青筋暴起,似是在极力压抑什么,目光转到石台上静静躺着的男子时,一身气势便都尽数泄去,最终妥协道: “可以。但你若是敢毁约,我就能让你的小将军永远成为一个死人。” 沈布仁冷冷抬眼:“你以为,我会让你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冥王冷笑一声不再言语,指尖凝起一道黑气,轻轻一挥,便如剑刃急速刺向半空中,接着像是撞到什么极为坚固的壁垒,瞬间散如薄烟,渐渐融入半空中显现出的巨大金色符印之中。 那符印隐有金芒,极为繁复,黑气融入之后便像掷于烈焰的金石一般,融化凝结成一颗小小的金球,在半空中短暂悬浮后,直直坠入关飞月的眉心。 那一瞬间,关飞月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猛然一软,胸膛渐渐有了起伏,身子也温暖起来。 沈布仁搂住人的手臂不由收紧了些,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关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