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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除了正常的吃饭睡觉,关飞月充分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 就巴巴地跟在绯啻苍漓后面。 绯啻苍漓嘴上倒也没说什么, 好似当关飞月不存在一般。只是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常常会使用法术突然从关飞月眼前消失,或是轻巧地飞身而上山顶。 可怜关飞月空有一身武艺, 也没有那等飞天遁地的本事, 每每只能拄着大刀呼哧呼哧地爬上山, 等到终于爬上山头已经汗湿重衫, 还没来得及坐下, 绯啻苍漓又轻飘飘地飘下山了。于是关飞月只得转身就跟着往山下跑。 这样一来二去,折腾得关飞月够呛, 常常对着簌音数落他的主人有多么不道义, 但簌音这个叛徒却对绯啻苍漓亲得很, 完全就是热脸贴冷屁股那种。 关飞月憋屈又疲累, 只觉得短短几日身心都遭到了巨大的考验。 不过经由这几日, 关飞月确实发现了这片密林的诡异之处。 草木在渐渐的枯萎,常常能发现小动物的尸体,而且根本没有鸟叫虫鸣;山间的水流倒是清澈,但流动得异常缓慢,明明应该是活水, 反倒呈现出一点死气来。 之前绯啻苍漓说这片灵脉已经被污染, 看来不假,只是不知是何原因。 除此之外,关飞月实在有太多疑问了。 沈布仁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肖正和冥王呢?灵脉又为何被污染? 而这一切的答案, 只能等绯啻苍漓亲自解答。 但这么几天下来,莫说跟绯啻苍漓说上话了,关飞月连不跟丢人都非常困难,经常一个疏忽面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绯啻苍漓似乎非常的忙,每天四处奔走就没见消停过。 关飞月虽然不很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但他也看明白了,那天在村子里,绯啻苍漓对那些村民做的事,并不是什么炼尸术。 受到被污染的灵脉影响,那些村民们早已经散魂了,残留着不全魂魄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凭借惯性本能活动着,绯啻苍漓不过是在收集这些可怜人剩下的残缺的魂魄,好好葬送。 关飞月每天的状态就是在找绯啻苍漓的路上和找到绯啻苍漓中反复。 他在这林子中呆的越久,就越有一种熟悉感,好似在这地方已经生活了很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莫名的亲近感。 关飞月曾在魂魄离体之境中看到的那些画面也渐渐和现实场景重合起来,时不时会有熟悉又陌生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提醒着他,自己前生某世确实在这里生活过。 这天一大早,关飞月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找绯啻苍漓模式,沿着溪流往上走,途径一棵树干粗壮的大树时,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树干上的树洞里藏了东西,鬼使神差地往里面一阵摸索,竟真让他摸出一个陶罐来。 陶罐封存的极好,关飞月费了一点功夫才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一罐子蜂蜜。 关飞月又惊又喜,尝了尝味道竟然非常不错。 毫不客气地把不知道是谁藏在这的蜂蜜据为己有,关飞月正待继续上路,却发现溪水中似有黑影若隐若现。 要知道因为灵脉被污染的缘故,关飞月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活的动物了,这时候溪流中疑似有鱼出现,实在是令人诧异。 关飞月犹豫了一下,在溪边蹲下来细看,确实有暗影在水底一晃而过,姿态游曳,看起来确实是什么活物。 谨慎起见,关飞月还是没敢下水,只是抽出银月刀,看准了朝那黑影劈刺而去。 这一击关飞月没感觉到刀尖碰到什么东西,但定睛一看,确有什么东西被刀尖压住不动弹了。 关飞月蹙眉,微微凑近了一点,这时候,水底那黑影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 剧烈的动作带动着水流都以它为中心产生了小小的旋涡,本来尚算清澈的小溪顿时被搅混了。 关飞月一惊,急急想要抽出刀来,却发现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大力地拉扯住了刀身,竟然一时未能撼动银月刀分毫! 与此同时,关飞月发现一条黑蛇破水而出,缠绕着刀身迅速攀爬而上! 关飞月大惊,想要松开手时已经晚了。 那黑蛇触感冰冷刺骨,牢牢缠住关飞月的手腕,以大得不可思议的力道把关飞月往水里拉去! 关飞月迅速半蹲下身,勉力运起内力与之抗衡,往反方向退去,两者一时僵持在原地。 关飞月咬牙死死坚持,却发现不知何时整条溪流都变成了黑色! 仔细一看,并不是水变黑了,而是水中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密密麻麻地汇聚成一片,在水中蠢蠢欲动,好像有千万双眼睛紧紧地窥视着关飞月,等着一拥而上将他吞噬殆尽! 关飞月被盯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知道自己决不能落入水中,否则必将尸骨无存! 但关飞月身体本来就大不如前,力气一点点流逝,额上冷汗淋淋,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关飞月只觉得手腕被缠绕的地方被冻得快没有了知觉,一直这样拉扯着,手臂都快断了一般! 实在疼痛难忍,关飞月闷哼一声,却不料溪边土质湿软,脚下一滑,身体失衡,眼见就要被拉入水中,一只手臂横过关飞月的腰身,以极大的力道把他往后拉去,同时一道青色剑光狠狠将那黑蛇拦腰斩断! 关飞月只觉得手臂一松,揽在自己腰上的那条手臂猛然收紧,力道大得他呼吸都是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