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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鲜花切着烟丝，“咋变样了？” 毛驴娘停下了铲子，直起身子来想了想，“也不知咋地，觉得咱们村的人突然都跟以往不一样啦。” 牛鲜花看着她，“咋说？” 毛驴娘感慨，“以往哇，也是吃不上饭，也就那么一天天过，也没个盼头，反正就是熬着呗，但现在不一样啦，虽然今年连猪肉都没得吃，但就是觉得心里头舒服。” “因为明年能有十五头猪？”牛鲜花笑说。 “也是，也不是，不跟你瞎说，以前这天天一醒来，俺一想着要下地，就不想下，天天就是为了混那两个工分，但自从咱们小队成立了，天天俺早早就醒了，就想着今天又叫上组里的几个小媳妇儿，一起上山，又能挖多少药材，又能赚多少钱，俺自己心头都记着呢。有时候，俺连做梦都梦见自己挖了一大筐的黄连，你说可笑不可笑。” 毛驴娘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牛鲜花微笑的看着她，看着牛家村的村民们这么有朝气，牛鲜花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满足温暖。 “鲜花你别笑，不止俺这样，俺们组的几个媳妇儿都是，都是这样，鲜花你别说，现在俺们出个，都是说你好话的。” 牛鲜花抬眼看她，“你们之前是说俺坏话啦？” 毛驴娘尴尬的笑笑，“俺没说，都是她们说的，你之前不是老上城里去，还去省城，那牛富贵队长都没去过省城，你去了，她们还能不羡慕？都编排你在城里找了个相好的，说是妄想去城里吃商品粮的。” 毛驴说着说着看着牛鲜花急忙摆手，“不过那都是以前，现在可没人说你啦，都说你是个有本事的，比牛富贵还有本事。” 牛鲜花笑笑，牛家村人其实单纯的，淳朴善良，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没事，俺根本没放在心上，你以为俺不知道你们别后编排俺？” 毛驴娘看牛鲜花这样也就大大咧咧的笑笑，“俺们都没坏心。” 牛鲜花笑，“俺知道。” 毛驴娘继续说，“咱们村现在可大不一样了，就像那伟大领袖主席说的，妇女撑起半边天，就连那牛招娣家都变了样儿了。” 牛鲜花这个当队长的每天忙得手忙脚乱，反倒没时间去听到这些八卦，牛招娣的消息她到挺感兴趣，牛鲜花挑眉，“咋说？” “这牛招娣不是也当了队长了么，虽然她们队没俺们队摘药材摘得快，”牛鲜花莞尔，这都要踩一下。 “那家伙，那在家也变了，你也知道，她那娘和老子，那爱她家那小儿子爱的多厉害，甚也不干供着，家里穷的叮当响。早先你忘了她还上城里去跟二蛋买衣服，借的就是你的自行车。” 牛鲜花点点头。 “那就是为了给牛招娣买的结婚穿的衣服，那牛瘸子过年提了两只猪耳朵去了牛招娣家，出了几十块钱，就说要跟牛招娣定亲呢，那牛招娣的爹也是个爱钱的，立马就答应了。那现在你看看，那招娣成了小队组长，她娘老子乖乖的把钱给牛瘸子的钱给退回去了，再也没敢在牛招娣面前提这嫁人的事。” 牛鲜花笑笑，“这倒是好事么。” “可不是？那牛招娣本来就是个心气儿高的，本来就不想嫁，她那娘老子本来想哄骗着她嫁出个，一来有笔这个聘礼，二来家里少个吃饭的。现在你看看，他们还敢？巴不得牛招娣多在家待几年，牛招娣现在在家说话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呢。”毛驴娘说着。 牛鲜花切着烟丝，“那招娣长的那么好看的，要俺说，嫁给那牛瘸子是亏了。” 毛驴娘摇摇头，“那可说不准，你看那牛瘸子，人家现在也是养猪小组的组长啦，那身份也是不一样啦。那天俺出门碰见他，那也是仰着头走路不看人呢。” 牛鲜花忍俊不禁，“他就养个猪，那猪也不是他的，他仰什么头。” 毛驴娘也撇撇嘴，“你也说呢哇，又不是他的猪，那钱说起来还是咱们小队出的，他倒仰着个头好像能的他不行了。” 牛鲜花看着她学牛瘸子的样子，忍不住笑。跟毛驴娘聊聊天，牛家村的动向牛鲜花就掌握了个大概，总体来说，大家都是往积极的方向发展，虽然今年的光景不好，但牛家村人过得反倒比往年还生机勃勃。 冬天的天气干冷，今年跟去年不同，雪几乎没怎么下，这正好利于牛家村人上山去采药，牛鲜花和毛驴娘倒腾完了烟丝，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牛家村药材小队又要活动了，冬天不比秋天，能采摘的药材也有限，冬季采收的大多是根茎类的药材，大黄，何首乌，板蓝根，葛根，土茯苓，白术等，就几种，犯不着动用大批人马，于是，牛鲜花决定，太多的人上山也不好，破坏性更大，牛鲜花决定还是用最先成立的六个小组，全是牛家村的女将，出马。 牛鲜花通知了几个队长，第二天大家就兴奋的说说笑笑的到了牛鲜花家，一个个的上山跟赶集似的， “鲜花，这次就咱们几个组？”牛富贵媳妇笑着揣着袖子问。 牛鲜花笑笑，“嗯，这冬天的药材也没几种，用不了那些些人。” 因为有人上不了山赚不了钱，大家就越发兴奋了，莫名其妙的有种优越感，“就是应该这样，咱们这前面这队多好，其实根本用不上他们，笨手笨脚的，要俺说，还是咱们这前面的队就够了。”几个队长笑呵呵的交头接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