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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先是一愣,接着浅笑着看着脸色已有些绯红的少女,那小鹿般的眼神此时咕噜噜地不敢与他对视,手中折扇“嗒”地轻打在少女的额头,低笑道:“只是先生啊…那好,回头我就开一家私塾,允许你来蹭课蹭到老。” “啊?不行!…”少女听候眼睛一瞪,柳眉倒竖道,“先生只能有我一个学生!先生…”说着看到书生眼中的笑意欲深,脸突地红起来,声音隐了下去,一跺脚,转身就想跑来,手腕却被温暖的手掌握住。 讶然回头,一对凤凰于飞对簪轻轻插入了她的发间。 “于飞于飞,凤凰涤舞,古有佳人,思我余年…” 书生低柔的声音仿佛让时间都静止了,当被拉入带有水墨气息的怀中时,少女在那一刻紧张到忘记呼吸。 “阿甄…我的小凤凰终于长大了。” 此事很快在小小的水乡中传出,相差十二岁的年纪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闲资,秦老板本是强烈反对,奈何扭不过女儿,只得放下话来,若书生能考取功名,便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即便志不在入仕,书生还是选择踏上了赴京之路。 分别时,书生疼惜地为她擦掉泪水,喃喃道:“这么多年来,我从不知道学了满腹诗书是为了什么,直到遇见了你——” “感谢能让我成为你的先生,如果考取功名便可以换得与你厮守,我会拼劲全力…” “阿甄,你等我。” *** “…后来呢?”书生的话突然停在了这里,容芜忍不住开口问到。 “后来…后来啊…”书生缥缈的面容闪过一丝厉色,好似因痛苦而扭曲起来,“后来我差一点就能到闵京了,却不料!…” “可是遇到了逐流匪?” “你怎知道?!”书生猛然看向庾邵,眼中的痛苦瞬间放大,挤出声音道,“就是那帮毫无人性的逐流匪…他们出尔反尔,夺走财务后竟还…” “什么是逐流匪?”容芜见书生又陷入了回忆中,偷偷拉了拉庾邵的袖摆小声问道。 “逐流匪代指那些没有固定居所,走到哪里劫到哪里的一伙土匪。他们凶残至极,不仅谋财,更以嗜血为乐,从他们手下逃出生天者极少极少。”庾邵说着目中透出几丝同情,“大概十年前,闵京城外发生了一起震惊朝内外的惨案,一伙逐流匪袭击了一间客栈,从掌柜的到店客三十一人无一生还,据说死相还很是凄惨…因事情闹的巨大,朝廷出动了军队剿匪,让那时年幼的我还有些印象。” 容芜同情地看向书生,心中光是想想就觉得场景惨烈,更何况亲身经历。 “天降横祸,令我与阿甄天人永隔,甚至来不及一句解释…当我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是这般形态,这么些年一直跟在阿甄身边,看着她独守誓言,又独自到了京城,心中越发割舍不下,生怕自己若真的消失,她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书生情绪平静下来后,继续哀伤地诉说着,抬起头看着容芜恳切道,“如今我的时间已是快要到了尽头,唯有一愿还望容四小姐应允!” “你…” “够了,我方才说了什么?”容芜刚开口,就被庾邵突然的一声冷笑打断,“你的故事很好听,可也就仅限骗骗小姑娘了。” ☆、第五十章 于飞于飞,我的小凤凰长大了(下) “在下句句属实,还望容四姑…” “我说你就不死心是不是?把小爷的话当耳旁风可不是什么好修养!” 书生没有理会庾邵,一双眼睛深深盯着容芜,直把容芜看的不得不开了口:“你…你想要我帮什么?” “你闭嘴!”庾邵皱眉,猛地训斥了她,刚要再说什么,就听书生迫不及待地抢了先。 “请四小姐肯借在下身体一用,只需当当正正地与阿甄解释了这么多年无法践约的原因,在下再无所求…” “三姐姐不是已经应了你?为何还要我的…” “三小姐之身毕竟只是普通,如今已到了承受相融的极限。而四姑娘…想必你也清楚自己的体质对于鬼魂来说的特别,如果能借用你的身子,在下便可以以清晰的形态出现在阿甄面前了。” “…借我身子?你想怎么借…”容芜心里有些害怕,目光不由投向了庾邵,却见他好像生气了一般,冷笑着转过身去不再管她。 “很简单,就像如今我与容三小姐这般,达成契约即可相融…” “等等…你究竟与我三姐姐做个何交易?” “在下早已空无一物,唯剩这个脑子和一肚子的才学。”书生垂眸笑了笑,“正巧是三小姐所需罢了…助她完成学业,能以此换得更多与阿甄相处的时间,这些都拿走也不算什么。” “…拜托,能不要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吗?”一边的庾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只是付出一些对你已没什么用处的学识,而容菱确实在拿命跟你换,到底是谁亏谁赚啊?” “庾公子勿恼。”书生意味深长地弯唇道,“这些条件在下事先都已向三小姐讲明,是她自愿达成契约,舍得自有掂量。” “照此下去,我三姐姐的身子可还受得了?!”容芜急道。 “只有四小姐答允,在下立刻便离开三小姐的体内。” “那若你留在我的身体里不出去了怎么办?”容芜连连摇头,“你可以把想说的话告诉我,我找个机会替你转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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