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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掠食者 第24节

    沈岱低声道:“我明白。”

    “早点给我们瞿家多生几个alpha。”

    沈岱恭顺地应和,心中却感到无奈,这传说中的人物突然就失去了背后的圣光。

    瞿老爷子示意身后的护士,他道:“这是一点见面礼,你们好好过好日子。”护士拿出一个红包送给沈岱。

    “谢谢您。”

    所有小辈拜完年,瞿老爷子就累了,被护士推回房间休息了。

    众人有的看电视,有的打牌,有的聊天,等着跨年的钟声响起,完成这一整套过年的流程。

    瞿末予被长辈拉去打牌了,沈岱拿着手机走到无人的起居室,给姥姥打视频电话。

    这里的装修是欧式风格的,恰好可以伪装成国外的酒店。

    姥姥问了很多问题,担心他在国外适不适应,坐飞机累不累等等,沈秦时不时出现在镜头里,给沈岱报一下他们年夜饭的菜单,祖孙三代唠着家常,气氛和谐而温馨,沈岱看着沈秦都感觉顺眼了一些。

    聊了半个小时,姥姥怕他时差调整不过来,才挂了电话让他去休息。

    沈岱正要出去的时候,瞿承尘迎面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刚好进屋,还是在堵自己,不管是哪个,沈岱马上戒备了起来。

    瞿承尘有些想笑:“紧张什么,我能把你怎么样吗。”

    “你每次都没什么好话。”沈岱不客气地说,“这次又想说什么。”

    “你太冤枉我了。”瞿承尘无辜地撇撇嘴,“我每次都想帮你,你却一直拒绝我的好意。”

    沈岱蹙眉瞪着他。

    瞿承尘朝沈岱走近了几步:“嗯……你身上全是大哥的味道。”

    沈岱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但马上反应过来,瞿承尘在炸他,在瞿末予没有标记他也没有刻意对他释放信息素的情况下,就算俩人挨在一起,信息素的气味也会很快散掉的。

    瞿承尘低笑两声:“我想说的话,跟上次一样,我帮你得到大哥的标记,那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对吧。”

    “……”沈岱冷道,“我不会相信你,也不会被你利用,你不如省点功夫花在提升自己的业绩上。”

    “你何必这么排斥,这分明是双赢。”瞿承尘双臂环胸,“难道你不想让他做你的alpha?”

    “和你没关系。”

    “想,还是不想。”瞿承尘犀利的目光盯进沈岱的眼眸。

    在顶级alpha强大的威亚下,沈岱感到两条腿有点发软,他被那双眼睛看着,连强辩或撒谎的勇气都失去了,他咬了咬牙,暗暗握紧了拳头:“我想要什么,也只会堂堂正正去争取。”

    “堂堂正正?”瞿承尘不禁失笑,“正常情况下,我大哥不可能标记一个没权没势甚至没有优秀基因的omega。或许他现在看你顺眼,睡着舒心,不介意把你留在身边,但也仅此而已了,他只会给你些小恩小惠,当那个与他匹配的妻子人选出现时,你就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娶别人。堂、堂、正、正?就凭你?”

    沈岱气得心室发颤,瞿承尘一次又一次地刁难他、羞辱他,而且说出来的话,句句戳心,因为它们句句属实。

    “因为你手里的筹码太少了,所以只能以小博大,什么堂堂正正,只要你得到了他的标记,无论用什么方法,你都赢了一大半了。”瞿承尘眨了下眼睛,“怎么样,心动吗。”

    沈岱冷道:“你这辈子赢过他吗,凭什么以为这样的大事是你可以掌控的。”

    “我大哥平时称得上坚不可摧,几乎找不到弱点,但他毕竟也是个人,一个再强大的顶级alpha,在一年一度的易感期时,也会脆弱的像个孩子。”

    沈岱的身体僵了一下,在那极其短暂地一瞬,他察觉到了自己心弦上的颤抖,那是一种名为动摇的情绪。

    第三十七章

    瞿承尘觉得自己阶段性地达到了目的,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就走了,沈岱在原地僵站了很久都无法回神。

    易感期……确实是一个alpha最致命的弱点,多发生在天气温暖的春、夏时节,类似于omega的发情期,只不过alpha的需求是交配和标记,在这个时期,alpha会退化出很多动物性的本能,变得非常危险也非常脆弱。如果alpha能和自己标记的omega度过易感期,那会是一段甜蜜又满足的时光,反之则是一场煎熬。

    对于顶级alpha来说,这是最容易被利用和背刺的时机,所以他们会找一个绝对私密和安全的地方熬过去。

    沈岱没想到瞿承尘在打这种主意,但这确实也是他能想到的瞿末予的唯一弱点。瞿承尘说得对,这是他最有可能得到瞿末予的标记的机会,可是,他要这样一个标记做什么?那不是他爱的人抱着想要和他共度余生的情意给予他的承诺,真正重要的,并不是标记。

    应该找机会提醒一下瞿末予,沈岱想,必须小心这个满腹算计的瞿承尘,也许在瞿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他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以后可就难说了。

    接近零点时,瞿家人集中在庭院里,等着放鞭炮。几个小孩儿撒丫子在雪地里跑跳,大大的红灯笼映衬得他们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看着非常喜庆。

    沈岱小的时候没有适龄的亲戚玩伴,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受到这热闹气氛的感染,他有了一种自己真的是这个家中的一员的感觉,哪怕只是短暂地错觉。他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他名义上的丈夫,默默抱住了瞿末予的胳膊。

    瞿末予低头去看沈岱,从这个角度俯视,能看到他纤长上翘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微微倒向自己的脑袋显得十分乖顺,沈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俩人的目光不经意地相撞,在将要旧新交替的这一时刻,眸中倒映着的人被赋予了一些特殊的意义,俩人的心在这一刻都剧烈地颤动了。

    沈岱总是无法长时间地直视瞿末予的眼睛,喜欢一个人会不自主地羞怯,他把目光挪开,随口问道:“打牌赢了吗?”

    “赢了点。”瞿末予道,“你晚上对我说些好听的,我就给你发个大红包。”

    沈岱笑道:“恭喜发财?”

    “太俗。”

    “那说什么?”

    瞿末予压低声音:“叫得好听也算。”

    沈岱脸皮一紧,正不知道怎么回,突然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了一跳。

    山里不能放烟花,这一万响的鞭炮也足够把开年的热烈气氛炸响。孩子们的尖叫声跟着起伏,沈岱笑着捂住了耳朵,心中默默许下新年的愿望,希望明年也能这样和瞿末予一起过年,如果再贪心一些,他希望年年如此。

    回到客房,沈岱接收到瞿末予的眼神:“我去洗澡。”

    瞿末予握住沈岱的肩膀,把他拉近自己,同时熟练地撕掉了他后颈的贴纸:“一起。”

    头顶的花洒雨落,将俩人笼罩在水雾之中,此时的水温偏高,但瞿末予留在沈岱肩颈上的吻更加灼热。沈岱被瞿末予一手揽着腰箍在怀里,后身抵着那硬热的物件,赤着的身体止不住地轻颤。

    当瞿末予凶狠顶入的时候,沈岱被挤压到了墙上,前胸贴着冰冷坚硬的瓷砖,后背粘着滚烫厚实的胸膛,随着每一次的进犯他都体会到冰火两重天的极端刺激。

    四周很快充盈着白蒙蒙的热气,被瞿末予捏着下巴长吻的沈岱很快就感到喘不上气来,被撞得生痛的髋骨和发软的双腿让他的身体开始往下坠,瞿末予抱住他的腰,将他拖出了淋浴间,扔到了卧室的床上,依然从身后进犯。

    沈岱叫得嗓子都哑了,也累了,只能把脸埋在被子里小声呜咽,瞿末予还嫌不够,低下头去咬那后颈处白花花、嫩生生的皮肉,他的齿痕距离沈岱的腺体只有寸余,这不是他第一次咬沈岱的脖子,不能标记就代表着不是绝对的占有,不是绝对的占有就让他始终无法绝对的满足。他不知道多少次产生狠狠咬下去的冲动,虽然每一次理性都会战胜意愿,但违抗本能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往往在极致的享乐之中,还穿插着这些抓心挠肺的不满,他无法言说的愤怒就会变本加厉地宣泄到沈岱身上,毕竟怀中这个让他数度险些失控的人,正是罪魁祸首。

    他从来不是一个纵欲的人,相反在生理需求上很克制,性欲跟食欲一样需要自律,但往往和沈岱做爱的时候他会把人折腾得第二天下不来床,很难说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必定是有其中夹杂的怒火在作祟——因为沈岱的存在挑衅了他的自控力的怒火。

    沈岱并不知道在他身上挞伐的alpha此时心中有多少弯弯道道,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随着瞿末予在原始的欲望中一同堕落。

    沈岱睡了很沉的一觉,没有上班早起的压力,他只想在新年第一天的温暖被窝里尽情地释放疲惫。

    直到他被瞿末予摇醒。

    沈岱发懵地看着一脸严肃地瞿末予,又看了看窗外,阴天,小雪,看不出几点了。

    “快起来穿衣服。”

    “几、几点了?我睡到很晚吗?”沈岱见瞿末予的脸色非常不对劲儿,不免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瞿末予垂下眼帘,沉声道:“我爷爷早上走了。”

    沈岱半天都没反过劲儿来。

    “快穿衣服!”

    沈岱忍着浑身的酸痛下了床,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在险些被裤子绊个跟头后,他混沌的大脑才如梦初醒,明白了瞿末予在说什么。他穿好衣服,回头去看瞿末予:“……早上?”

    “嗯,睡梦中走的,刚发现。”瞿末予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物,面容若冰封般纹丝不动,“好歹是过了这个年。”

    沈岱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节哀。”

    “南非不能去了,这个年假要处理的事会很多。”

    “我能做什么吗。”

    “先跟我去客厅吧。”

    俩人来到客厅,昨夜还喜气洋洋的一大家子人,此时各个黑衣愁面,过年的大红装饰物挂满了整栋房子,但此时屋内的气压极低,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当俩人出现时,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瞿末予是星舟未来的接班人,他到场了,才能开始讨论白事。

    听着他们商讨白事的细节,沈岱始终有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昨夜还见过的人,一觉醒来就没了,他不禁联想到当年姥爷去世时的情景,心中涌入阵阵伤感。人好像就是这样,说没就没了,来不及怀念和回想,谁都不会料到,有时候那看似寻常的一面会是最后一面。

    由于山路雪滑,医院的车下午才到,遗体接走后,各家亲戚也都下山了。

    回到瞿家时,天已经黑了。一路上瞿末予都没说话,沈岱也保持着沉默,他从瞿末予的气压里感受不到伤心,更多的似乎是各种各样的顾虑,尽管对瞿家错综复杂的家族利益并不那么了解,他也明白瞿老爷子的死,代表着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要拉开帷幕了。

    瞿末予径直上了楼,恒叔和兰姨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小声念叨道:“怎么就大年初一走了呢。”

    沈岱也跟着叹道:“昨晚看着还是可以的,吃饭,说话,精神,好像都没大问题。”

    恒叔摇了摇头:“老爷子在还能压着他们,老爷子一走,他大伯一定会有动作的,我很担心少爷呀。”他转身往厨房走去,“我去准备点宵夜。”

    比起瞿承尘的父亲,沈岱更担心瞿承尘。想到瞿末予紧蹙的眉心,他不免有些心疼,可惜自己怕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兰姨拉住沈岱的手:“阿岱呀,你多体贴少爷些,你现在是离少爷最近的人了,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沈岱苦笑道:“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

    “别管你们是因为什么结的婚,现在你们俩越来越像真正的夫妻了,他没有带任何一个omega回过家,也没有对谁这么上心过,他心里一定是有你的。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多陪着,他要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行了。”

    兰姨这番话给了沈岱莫大的鼓励,他恨不能再反复听一百遍,他也相信自己并非一厢情愿,瞿末予对他不会没有一点感觉,只是远不如自己这般浓烈,他点头道:“兰姨,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

    第三十八章

    接下来的几天,瞿末予早出晚归,整个人被低气压环绕,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沈岱为了多看看他,早起陪他吃早餐,晚上要等到他回来才能安心入睡,但他几乎没有分出什么注意力给沈岱。

    沈岱知道瞿末予现在一定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在处理各种难缠的人和事,他很担心、也很心疼瞿末予,却无法帮上任何忙。

    老爷子的消息被全面封锁了,过年期间股市休市,这几天是留给瞿家人平衡各种事务的时机。由于这两年整个行业的情况都不太好,创海已经是半死不活,业内其他公司的股价都在震荡走低,外界一直盛传瞿老爷子的两个儿子不合,就等着他去世然后分家,同时,国家政策上的收紧,与创海的并购坎坷不断,投研项目没有出大的利好,这些负面的消息不断累积,都让市场对星舟逐渐流失信心,如果这个时候公布星舟创始人去世的消息,一定会对股价造成难以预料的影响。

    但是这么重大的消息也不可能瞒太久,唯一庆幸的是老爷子死在过年期间,一天不开市,他们都还有时间稳定股东、尽量降低负面影响。

    这是吃早餐的时候,面对沈岱的关心瞿末予的回答。沈岱心中有些感慨,普通人的离世,牵扯最多的就是感情,或者还有一些财产,但瞿老爷子的离世,跟什么都有关系,财产、权力、争斗、股价、舆论,独独跟感情无关,他没有在任何一个瞿家人的身上看到悲伤,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危机,也是一个时机,人人都想趁乱抓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创造了无数财富、膝下子孙成群的人,走的时候竟然没有人真心的难过和缅怀,这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瞿末予所表现出来的冷酷和理性,让沈岱不知该作何想法。

    到了初四,假期已经过了一多半,沈岱看了一天的书,晚上躺在被窝里,他盯着手机上的日历,犹豫着明天要不要回家,理由他已经想好了,就说因为创始人的离世,同行考察的几个高管要提前回国,他也就跟着回来了。

    打定主意后,他决定今晚不等瞿末予了,早点睡,明天一早去买些年货带回去。

    睡得正沉,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夜深人静时的铃声十分刺耳,沈岱一下子惊醒了。

    他拿过手机,勉强将酸涩的睡眼撑开一条缝隙,看到来电显示是瞿末予打来的,他立刻按下了通话键:“喂?”

    听筒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沉默了足足有三五秒,瞿末予说道:“抱歉,吵醒你了。”他的声音沉稳暗哑,像是环绕在耳畔的低音炮,每一个音节都捶得人心脏乱颤。